人物:葉恭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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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清廣東順德人,字剛生,因避亂匿山林,號二樵山人;又自謂遇異人授以《論劍》一篇,因稱劍公。諸生。有《南枝堂集》。
全粵詩·卷六七四
薛始亨(一六一七-一六八六),字剛生,號劍公,別署甘蔗生、二樵山人。
順德人。
明思宗崇禎間諸生。
少與屈大均同學(xué)于嶺南名儒陳邦彥。
明亡后,始亨與大均同棄諸生,不復(fù)仕進,隱于草莽。
國亂,寓于羊城,后返龍江。
年五十出游于羅浮、西樵間。
后入羅浮山為道士。
年七十而卒。
著有《蒯緱館十一草》、《南枝堂稿》。
清陳伯陶編《勝朝粵東遺民錄》卷二有傳。
薛始亨詩,以何氏至樂樓叢書本《南枝堂稿》為底本,參校中山圖書館所藏民國蔡氏手抄本,葉恭綽校香山莫氏片玉書齋本(簡稱片玉齋本)。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830—1901 【介紹】: 清浙江仁和人,原名廷獻,字滌生,改字復(fù)堂,號仲修。同治六年舉人,歷知安徽歙縣、全椒、合肥、宿松等縣。駢文師法六朝,尤工詞,家藏前人詞曲甚富。有《復(fù)堂類集》、《復(fù)堂詞》,又輯有《篋中詞》。
詞學(xué)圖錄
譚獻(1832-1901) 字仲修,號復(fù)堂,初名廷獻。仁和(今杭州)人。同治六年(1867)舉人。宮秀水教諭,遷歙縣知縣,調(diào)全椒,歷知合肥、宿松、含山等縣。以疾告歸。晚歲為湖廣總督張之洞延主經(jīng)心書院講席。治今文經(jīng)學(xué),以求經(jīng)世致用。駢文規(guī)模六朝而不傷格調(diào)。詞學(xué)承張惠言、周濟之緒馀,力尊詞體,上溯風(fēng)騷,詞之門庭,由是益廓。自為詞窈眇而沉郁,小令尤為精絕。有《復(fù)堂文》、《復(fù)堂詩》、《復(fù)堂詞》、《復(fù)堂日記》。
復(fù)庵詞
譚獻,道光十二年(一八三二)生。初名廷獻,字仲修,號復(fù)堂。浙江仁和(今浙江杭州)人。少孤。屢赴進士試不第。曾入福建學(xué)使徐樹藩幕。后署秀水縣教諭。納資為縣令,歷署歙縣、全椒、合肥知縣。旋歸隱,銳意撰述,為一時物望所歸。晚年受張之洞邀,主講經(jīng)心書院,年馀辭歸。光緒二十七年(一九○一)卒,年七十。工駢體文,于詞學(xué)致力尤深,選清人詞為《篋中詞》六卷,續(xù)三卷,至精審,學(xué)者奉為圭臬。又曾評點《駢體文鈔》及周止庵《詞辨》,皆能度人金針者,亦近代詞壇之一大宗師也。
復(fù)庵詞·集評
陳廷焯: 復(fù)堂詞品骨甚高,源委悉達,其胸中、眼中,下筆時獨不屑為陳、朱,盡有不甘為夢窗、玉田處,所傳雖不多,自是高境。
余嘗謂近時詞人,莊中白尚矣,蔑以加矣,次則譚仲修,鹿潭雖工詞,尚未升風(fēng)、騷之堂也。
仲修小詞絕精,長調(diào)稍遜,蓋于碧山深處,尚少一番涵詠功也。
白雨齋詞話》五 葉恭綽: 仲修先生承常州派之緒,力尊詞體,上溯風(fēng)、騷,詞之門庭,緣是益廓,遂開近三十年之風(fēng)尚,論清詞者,當在不祧之列。
《廣篋中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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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fù)庵詞》電子稿錄入校勘:陳忠平(號一得愚生)

人物簡介

晚晴簃詩匯·卷一七五
裴景福,字伯謙,霍丘人。光緒丙戌進士,授戶部主事,改官南海知縣。有《睫闇詩鈔》。
睫闇詩鈔·裴景福傳
景福,字伯謙,號睫闇。十五歲入邑庠,十九膺癸酉拔萃科,廷式高等,用小京官分刑部。己卯舉江南鄉(xiāng)試經(jīng)魁。丙戌成進士,仍授主事,分戶部。壬辰外改知縣,分廣東,補陸豐,調(diào)署番禺。改潮陽,調(diào)補南海,皆著聲績。在陸豐,有紅黑旗黨好械斗,斗方酣,景福單騎入陣橫阻之,反覆陳利害,各感悟羅拜去。在南海,法領(lǐng)事受人賕,嗾西婦瑪麗與商人訟,景福置之不理。法領(lǐng)怒,挾瑪麗來署,以杖擊廳事門。景福排衙納領(lǐng)事,折以理,領(lǐng)事慚;詰瑪麗以佐證,瑪麗窮。乃申大府咨總理各國事務(wù)衙門牒法使,請撤領(lǐng)事職,以其失交際之禮故。景福開敏有智略,為歷任督撫所倚重,趨轅造膝,咨商大政,藩臬往往不得參預(yù)。方譚鐘麟督粵,岑春煊以功臣子特簡廣東藩司,銳欲有為,與鐘麟議不合,至抵幾相詬。而景福事鐘麟謹,不附春煊。春煊怒,欲劾之。會奉詔入覲,值義和團倡亂,八國聯(lián)軍入京,以扈駕功授晉撫。癸卯,兩廣總督德壽保景福以道員用,送部引見,未行。春煊移督兩廣,至即檄藩司撤景福任,而密電劾景福贓罪,奪職下獄。謂:「嶺海富實,故貪吏萃于廣東。而南海知縣裴景福才足濟貪,遂為貪吏冠,既賂遺當?shù)溃乱磺幸修k;習(xí)海事,又挾外交以自重。景福既去職待罪,而某國領(lǐng)事見臣,稱道其長,意在緩頰,陰為景福地。貪黠如是,參劾不足蔽其辜,應(yīng)請明詔褫景福職,提刑追贓?!梗娸d《河海昆侖錄》。)報可。春煊檄臬司程儀洛等雜治,一年無所得。儀洛謂景福曰:「大帥謂爾贓吏,爾服耶?」景福曰:「嗚呼!隨夷混濁兮,蹠蹻為廉。東林黨人及本朝陳恪勤、張清恪、藍鹿洲,當時劾奏,皆有贓吏稱,何況不才耶?」儀洛呵之曰:「東鄰西鄰,無與爾干?!股w儀洛誤以「林」為「鄰」也。翌日傳總督諭,罰鍰十二萬元,充廣西軍餉。景福納其半,不足,奏謫戍新疆。景福才氣恢廓,能文章。以名進士出宰百里,受殊遇,意氣發(fā)舒,雖沈滯下位,名聲隱然動公卿間。一旦橫被摧折,荷戈行萬里,無幾微怨色,慷慨就道。所過封疆大吏聞景福至,輒延見加以禮貌。抵戍所,巡撫聯(lián)魁辟景福入幕府。宣統(tǒng)初元,給事中李灼華上疏訟景福冤,旨交粵督張人駿查覆,得恩赦。景福之遣戍也,廣西提督蘇元春亦被春煊劾,與景福同戍新疆,同賜環(huán)。未入關(guān),元春中道卒,子幼,乃攜櫬挈其孥至漢口,遇桂人與元春善者,助之使回桂。扁舟東下,卜居無錫,以金石書畫自娛,收藏甲大江南北。辛亥國變,春煊歸隱于滬。景福偶至滬,猶禮謁春煊于其邸,稱之曰宮保,蓋經(jīng)憂患而德加進,感?我者之玉成于我也。民國三年,景福出任安徽省公署秘書長,擢政務(wù)廳長。十五年卒,得年七十有二。所著《睫闇詩鈔》六卷、《河海昆侖錄》六卷、《壯陶閣書畫錄》二十四卷,鐫有《壯陶閣字帖》六十四冊,為世所珍焉。(金天翮)
睫闇詩鈔·序
《虞書》云:「詩言志?!埂遏斦摗吩疲骸冈娙?,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乖娊虩o窮也,如是焉已矣!古今詩人如恒河沙數(shù),而其詩如是則傳,不如是則不傳。夫三代以下,如漢高、項羽、斛律金皆不學(xué),彼豈以詩人自命?然而《大風(fēng)》《垓下》《敕勒》諸歌至今傳之,雖李、杜、韓、蘇亦為之心折首俯,是何也?彼得乎《虞書》《魯論》言詩之旨也,所謂如是則傳也。若詩人之詩,則冠絕一時者不可多得。漢魏之際惟陳思,魏晉之際惟步兵,終南北朝則陶、謝、鮑、庾而已。唐以詩取士,詩極盛矣,然卓然大家,入《詩醇》之選者,亦李、杜、白、韓而已,宋則蘇、陸,凡六家。自時厥后,金之元遺山、元之虞道園、明之高青邱、何大復(fù)稱焉,然而降矣。有明七子,矯而學(xué)唐,而世以優(yōu)孟衣冠譏之,我朝諸家,矯而學(xué)宋,世又以優(yōu)孟衣冠譏之,而詩不甚傳,何也?以彼未盡合乎《虞書》《魯論》言詩之旨也,所謂不如是則不傳也。 然則詩之傳豈易言乎?讀吾睫闇夫子之詩,則實有可傳者。夫子之詩,高則近太白,大則近少陵,特其才氣然耳,豈規(guī)模哉?集中如《都門秋懷》、如《嶺南草》、如《蜘蛛》、如《寄張介夫》、如《憶仲若》、如《折樹嘆》、如《由水墘晚至后??》、如《感春》諸篇,皆逼近漢魏。至于《王母壽》《粵王臺》《禱雨龍山》《由碣石衛(wèi)至金廂汎憩息》《升天行》《醉時歌》《登白云山過安期生祠遂詣九龍泉祈雨》《西樵呂祖閣》諸作,皆有閱古今、傲風(fēng)霆之氣,則純乎屈、宋之遺,曾何李、杜、韓、蘇之足云?蓋得言志之旨深也。抑雋又嘗受詩于夫子矣。夫子曰:「吾人一言一行,須有安身立命處,作詩亦然。《孟子》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不知道者,不足以言詩。古今詩人如麻,惟陶徵士、浣花、青蓮、昌黎、眉山有然,次則李義山、陸放翁、元遺山三子之詩,亦能自道其意?!辜巴硕娣蜃又?,其本諸安身立命以詠歌者,不可枚舉。乃知夫子以其所得者授雋也,蓋得無邪之旨深也。且夫夫子以名進士由郎署改官來粵,歷宰諸大邑。每治事,與民語,丁寧委婉,若恐重傷之者,而治盜恒用重典。常語人曰:「周漢以來,名臣鉅儒,論治無不明刑罰者。然刑罰之本,在于教養(yǎng)。今吾日取不養(yǎng)、不教之民而誅之,疚心多矣!」每移任去,父老攀轅截鐙,途為之塞,有出涕者。是立德、立功不朽之業(yè)大有在,豈區(qū)區(qū)以立言傳哉? 初,雋以刊行是篇請,夫子辭之曰:「古大家詩,多則萬篇,少則千篇。余雖耽詩,存稿僅爾。而一行作吏,此事遂廢,偶有觸托,亦不過于馬背船唇得之。我生不辰,衷懷摧愴?;蚨嗉蔽⑧萋手簦嵋詥柺?,徒授人以吹索之柄,可乎?」雋謂:「白詩多,韓詩少,皆大家也。且白不敵韓,詩豈以多寡論哉?使所作有失乎《虞書》《魯論》《孟子》言詩之旨,雖多,亦奚以為?」夫子頷之。雋遂校字以付梓。舉吾夫子之詩之所得,述諸簡端,以諗后之讀睫闇詩者。庚子臘日,受業(yè)張雋謹識。
睫闇詩鈔·序
廣生甫垂髫,留意當世賢豪長者,輒知霍邱有裴睫闇先生。洎應(yīng)童子試,又出尊公浩亭夫子門下,因得識睫闇,并盡讀睫闇之所為詩。睫闇未弱冠,即掛名朝籍。三十掇甲科。將四十,由戶部改官知縣。初補廣東之陸豐,既而歷番禺、潮陽、南海。所至號稱難治,而睫闇治之輒裕如。遇有暇日,則益肆力于詩,牢籠萬有,變化不測。不識睫闇者,疑其為汝、潁之士,狀貌瑰異。及一接顏色,乃知恂恂儒雅,語言若不忍造怒于人也。顧其中所蘊蓄,磅礴郁積,雖所遭際極之他人畔援歆羨而不能得,而其詩常若有所不豫而托之山巔水涯者。嗟乎!此姚惜抱所謂「事有旁觀見為功名之美,而君子中心欿然也」。假令睫闇少有宦情,供職郎署,平流而進,當至監(jiān)司。中更哀樂,外逼憂患,求為承平貴游不得,求為山林枯槁亦不得。旁皇四顧,日月急景,始假縣令以效其繭絲保障之才。兩宰首邑,嶺海多故,遇有興革要政,大吏傾心咨詢,輒視睫闇一言為行止,然猶伣伣?jīng)仜?,低首下心,稍不自抑,謗隨其后。目中所見,既非平日愿見之人,耳中所聞,復(fù)非平日愿聞之言,若之何其不有遐心也?因敘睫闇之詩一及之。世有知者,當以廣生之言為悲,世無知者,幾何不以廣生之言為狂且瞽也?光緒辛丑,如皋冒廣生敘于廣州南海縣署。
睫闇詩鈔·序
余嘗以為文章之成也有三:賦之自天者曰才,造之于人者曰學(xué),惟境也者,天與人交致而不可一闕。天予以特殊之境矣,人或不勝其艱困,無復(fù)聊賴,甚者墮其氣而殞其身,不善于承天足以昌其才與學(xué)者,轉(zhuǎn)自負之,是豈天之咎與?天寶之亂,杜子美以稷、契自命,而流離饑寒,卒不得一效,故發(fā)為詩歌,冠絕有唐。其后蘇子瞻以命世之才,安置黃州七年,已老,猶為儋耳萬里之行,故子瞻詩文,亦以海外為極盛。向使彼二子者不能亨其心以順受,則其境固非生人所堪,亦與尋常之夫嘆息悲憂以至于死而已耳,烏得有鴻博絕麗之辭以至于今乎?是故有境乃可成其才,亦必有學(xué)乃可用其境。吾益以知義理之學(xué)之不可一日去身,即求之文章而亦然也。 霍邱裴伯謙先生,以名進士出宰粵東,才略頗見于世矣。乃迕大府意,羅織之,幾不測。既不得其罪狀,猶逼償巨萬金,且永戍新疆。行更寒暑,一仆又中道斃。丙午到戍,戊申乃赦歸。歸逾年,值國變,而伯謙已將六十矣。是其境與子美、子瞻略同。余初聞伯謙于肯堂,伯謙亦因肯堂而知余。今年初夏,乃相晤于馬君冀平座上。伯謙即出其生平所為詩,曰《吳船》《嶺云》《西征》《化城》《東歸》《風(fēng)泉》諸集,以示余,且使為之序。余讀之,愛不能釋。因屏百務(wù),窮十日力乃竟。因嘆曰:嗟乎!若伯謙之詩,可謂境不負才矣。吾聞其家學(xué),以宋賢為根柢。其赴北庭也,著《河海昆侖錄》,于山川道路、風(fēng)俗政教,考之綦詳。而余之所服膺者,尤在能處憂患之中而不忘省察克治之功也。然則伯謙之不負其境,不更以學(xué)乎哉?伯謙于古大家詩,無所不學(xué),至其得力,于杜、蘇為多。《吳船》《嶺云》兩集,才氣已為極盛,至《西征》以后,光氣發(fā)見,尤可喜可愕,足追并古人,惜乎肯堂已前死,不及見也。余豈足以序伯謙之詩乎?聊述所知以質(zhì)之而已。甲寅七月,桐城姚永概序。
睫闇詩鈔·序
光緒丁未秋,余客都下,晤霍邱李肖峰給諫,出示其鄉(xiāng)裴伯謙先生《河海昆侖錄》一書。見其詩真趣灑然,拍案狂喜,曰:「此仙才也!」時先生方謫戍新疆,不獲見,私獨慕之。未幾,肖峰抗疏雪其枉,詔許歸。先生則漫游吳越間,不克相并合。癸丑冬,皖帥倪公重其賢,以父執(zhí)敬之,尊為上客。余假歸北上,見其人,清癯靜默,如空山道叟,猿鶴不驚;聆其言,智慮深沈,天趣盎溢。處亂世而能翛然自脫于塵埃之外,私心嘆詫,謂得留侯之風(fēng),而嘆為弗及。 初,先生尊考浩亭先生,殫精宋學(xué),同、光間久官無錫,民竺愛之。先生少負奇材,服膺庭教。年十九,以拔萃科貢京師,廷試高等,用刑部小京官。旋成進士,授戶部主事,以詩文名都下。光緒癸巳,改廣東知縣,補陸豐,調(diào)番禺,移補潮陽,調(diào)南海。時李文忠為粵帥,尤絕重之。壬寅大計,以卓異薦。癸卯,粵帥舉人才,以道員送部引見,未及行而禍作。先生之任南海也,廷旨捕南??涤袨椋浼?,括嘗所往來書,廉其黨。先生奉檄,偕知府王君存善往。西林方為布政使,與康交,懼事泄,令擇要人書藏之。先生察其書,皆通候往來,任王君持以獻粵帥,固未達也,而西林則大恨,即藉他事劾王,粵帥右之,僅免。未幾,移隴藩,擢疆帥,及是移督粵疆。甫至,輒檄藩司撤任,劾為贓吏,奪其官,追贓急甚,誓必殺。既入獄,日書文山《正氣歌》十通;事吟詠,有「飽食手一卷,便到羲皇前」語,意度蕭然。久之,無左驗,乃罰金八萬,奏永戍新疆,此《河海昆侖錄》所由作也。先生天亮超絕,學(xué)靡不窺,是錄擷兵、政、教、哲之大原,納諸山川景物。往往一名一物,化須彌于芥子之中,實為前古所未有。生平不治生產(chǎn),獨嗜古人書畫,輒取珍藏,海內(nèi)賞鑒家推為第一。法博士白希和訪先生于迪化,復(fù)至無錫取所藏精品影照百馀種,歸以誇示國人。所鐫《壯陶閣帖》四十卷,費踰十萬。真跡多入其家,而鐘太傅《薦季直表》尤海內(nèi)孤本,甲寅春,舟入淮河被劫,燬于盜,先生尤痛惜焉。其詩刊者,題曰《睫闇詩鈔》,大抵由坡入杜,韻藻天然,浩乎天際真人之態(tài)。 吾嘗愾先生早歲巍科,治績名天下,中更險難,放逐西戎,皆與坡公等。坡公《志林》成于海外,論者嘆造物特開是境以辟坡公未有之奇,先生《河海昆侖》諸作成于西疆,直與《志林》對壘,而其詩之盛尤復(fù)類之,意者天殆以坡待君耶?跡其老居幕府,絕類杜處嚴公,其境轉(zhuǎn)若坡公所未逮。往者杜公入蜀,感山水之奇,然后曠然雄絕天下。吾淮蒼莽之氣,睥睨江河,先生隨節(jié)蚌川,實為南北戰(zhàn)爭之地,指揮談笑,必有超然自得于坡、杜之外者。吾于詩無能為役,雖老,猶將就先生肄業(yè)及之,先生其許我乎?丁巳夏五月,桐城陳澹然撰。
化城集·跋
余謫西域,行至奇臺,聞王晉老拜新疆布政之命。未幾,宋芝洞侍御、方筱泉觀察佐伊犁長少白將軍幕先后至。晉老到官,開省志、輿圖兩局,頗網(wǎng)羅中原文士。案牘之暇,觴詠甚盛。己酉八月,余入關(guān),芝洞、小泉方隨長制軍之幕蘭州。逾年,晉老亦罷官東歸。西域亂事遂熾。猶記水磨溝公餞,酒闌人散,余徘徊依斗亭上,語晉老曰:「我輩此行,于西域風(fēng)雅文獻,饒有關(guān)系。歐風(fēng)東被,舊學(xué)將亡,此會恐不可再得。」因相對太息。乙卯五月,再入東華,屢與晉老、芝老接杯酒,話西域往事,如夢如幻,而銅駝荊棘之感,新亭風(fēng)景之悲,益不可為懷。小泉于癸丑春化去,無人嗣其家學(xué),著述散佚。余曾托其族人干臣向諸公子索詩稿,欲付印行。干臣旋故,恐不易得。偶檢篋內(nèi),得其關(guān)外途次寄芝洞一律并三個泉疊鹽字韻寄余二什,附刊卷內(nèi),聊存全豹于一斑。然則死生聚散,今昔興亡之故,尚忍言乎?乙卯十一月睫闇識于蚌埠。
睫闇詩鈔續(xù)集·序
霍邱裴伯謙先生既逝之四年,金君子才為輯所未刊之詩以付剞劂,凡若干卷,督序于綽。
綽自少在粵,既得讀先生之詩;厥后承賜所刊《睫闇詩鈔》,益得窺其蘊蓄。
竊以為先生之詩,非猶夫并時之人之詩也。
蓋詩之為物,自夫格律、聲調(diào)、風(fēng)韻、興趣以迄骨干、采藻,古之作者,已莫不肆其力之所至,爭奇斗勝,無幽不辟。
獨其間有所不易窺之一境焉,則味是也。
今夫口之于味,人所能辨也。
然甘、辛、咸、淡,所嗜不同,其為人之所嗜,未必為味之獨優(yōu)。
故太牢之烹有時不如昌歜,而餒餿腐敗之物無論矣。
太羹、元酒愈淡泊而味存焉,稻、粱、黍、稷,餌之終身而靡厭者,味真故也。
昔人論詩,謂有「驚四筵而不能適獨坐」者,正謂其不禁咀嚼。
蘇子瞻評孟東野詩,譬之「食蟹持空螯」,亦正此意。
故詩之不厭百回讀者,必有其真味,非九醞之良酒,即回甘之諫果也。
否則中泠之泉,三危之露也。
若水中著鹽、舌端嘗蜜,尚不免拘于跡象,非其至焉矣。
自來詩家,巨刃摩天,群鴻戲海,固各有其獨到之境。
然一言及淵明、摩詰,雖鮑、謝、李、杜有時不能不避席者,正以其味之深厚,挹之無盡;他人雖采耀雙鸞,力逾九象,將恍然自失也。
有清一代之詩,未能度越前軌,第作者林立,固已各極其勝。
然一語夫沈吟反覆,可以百讀而不厭者,蓋罕其人。
蓋士生晚近,詩之途徑既隘,承學(xué)者第務(wù)逞其才力以相高,而不從性情醞釀以出,形枵意偽,虛有其表,猶之賓筵例席,徒眩耳目,何益口腹?
蓋斯道之失傳,而吾真之喪已久矣。
先生之詩,固已一洗町畦;然其佳處,尤在字字從性情涵泳而出,足以尋味無盡,此固非剽竊模擬者所能比附。
抑謂先生必仿效某家,及專工某體者,亦讆言也。
蓋率性以寫胸臆,本詩之正義。
先生平生,不為憍激之行、誕慢之言,襟懷灑落,夷險一致,深有蕭然物外之概。
形中發(fā)外,稱心而談,宜乎感人之深,若芻豢之悅于口也。
今先生往矣,讀前、后諸集,猶可彷佛先生之為人。
因述先生之詩之特異處,為讀先生詩者發(fā)其凡,亦冀論近代詩者有所取焉。
番禺葉恭綽。
睫闇詩鈔續(xù)集·裴伯謙先生小傳
裴景福,字伯謙,號睫闇,安徽霍邱縣人。年十五入邑庠,膺癸酉萃科,廷試高等,用刑部七品小京官,未弱冠也。己卯,舉江南經(jīng)魁。丙戌成進士,授戶部主事。旋改官廣東知縣,歷任大邑,善折獄,勤于捕盜,計典課最。以直言忤總督某,奪官下獄,必欲置之死。窮治無所得,乃譴戍新疆,永不釋回。李肖峰給諫抗疏白其冤,交兩廣總督張安圃制府查覆,事得雪,放還。 睫闇喜為詩,初取徑東坡,中歲肆力杜、韓。出關(guān)所過名山阨塞,皆有題詠。七古雄秀類李東川、岑嘉州,七律瑰麗勁宕類大歷十子。國變后乃一變而為悽清和婉之音,讀之使人意消。所感愈深,所造愈微矣。 睫闇尊人浩亭先生研精性理,與吳侍郎拙修、涂朗軒制府論學(xué),著有《讀宋五子札記》。官江蘇無錫、上海最久,有惠政。以卓異擢通州直隸州知州。論者推為中興后江南循吏冠。睫闇學(xué)蓋得之庭訓(xùn)云。 再,睫闇夫子九歲即能詩,甫弱冠即以詩名。所作《吳船》《嶺云》《西征》《化城》《東歸》諸集暨《風(fēng)泉集》上卷,予兄保福已精楷印行,海內(nèi)傳誦矣。此冊《風(fēng)泉》下卷,又《耕淮》四卷、《淮隱》二卷,共古今體五百馀首,皆辛酉三月還鄉(xiāng)以后至乙丑冬病中所作未付印行者,合并注明。受業(yè)金保權(quán)識。
睫闇詩鈔續(xù)集·跋
王晉卿方伯徵求生平交游詩集,取盧同詩意名之曰《金玉篇》。當時吾師將《睫闇詩鈔》并續(xù)集稿本匯寄,并由保權(quán)擬具小傳如右。吾師旋于丙寅年五月歸道山。保權(quán)亟思將續(xù)集付之排印,而時局多故,人事迫促,今夏始由昆侯、岱云兩世兄將續(xù)集稿本攜至海上,適權(quán)將赴匡廬,山居清暇,因?qū)⒏灞九c家受荃兄并湯、輅兩小兒重為繕校印行,以廣流傳。謹仍以此小傳弁于簡端。朝夕展卷諷誦,死生契闊之感,為之泫然。己巳秋月保權(quán)謹再識。(錄入:顧青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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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福(1854年—1924年),字伯謙,又字安浦,號臆闇,安徽省潁州府霍邱縣新店人,清末民初政治人物、收藏家,同進士出身。光緒十二年(1886年)進士。同年五月,著主事分部學(xué)習(xí)。歷官廣東陸豐、番禺、潮陽知縣。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擔任清朝廣州府南海縣知縣。后由王崧接任。因好收藏古董字畫,為時任兩廣總督岑春煊嫉恨,被革職入監(jiān)。岑春暄上奏朝廷謂其“兩廣縣令,裴為貪首,憑籍外力,藐視國法”,戍新疆。適新疆臺憲與其同榜,委為代理電報局局長。民國初,任安徽省政務(wù)長。晚年辭官鄉(xiāng)居。裴景福收藏豐富,精于鑒賞。藏有王石谷《黃河流域圖》、《運河圖》,鐘太傅書表,王羲之《落水蘭亭序》,號稱“裴氏四寶”。著作有《壯陶圖書畫錄》、《河海昆侖錄》、《睫周詩抄》等。民國十三年(1924年)病卒。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856—1904 【介紹】: 清江西萍鄉(xiāng)人,字道希,一作道爔、道溪,號蕓閣、云閣、薌德,自號純常子。瑾妃、珍妃幼時在粵,曾從受學(xué)。光緒十六年進士,授編修,升侍讀學(xué)士。甲午、乙未時對日主戰(zhàn)甚力,極言不可簽《馬關(guān)條約》。曾參與強學(xué)會。戊戌變法后革職。工詩詞駢文。有《純常子枝語》、《云起軒詞鈔》。
晚晴簃詩匯·卷一七七
文廷式,字蕓閣,萍鄉(xiāng)人。光緒庚寅一甲二名進士,授編修,歷官侍讀學(xué)士。有《云起軒詩錄》。
詞學(xué)圖錄
文廷式(1856-1904) 字道希,號云閣,一作蕓閣,又號薌德、羅霄山人,晚號純常子。江西萍鄉(xiāng)人,生于廣東。光緒十六年(1890)進士。授編修。充國史館協(xié)修、會典館纂修。擢侍講學(xué)士兼日講起居注。署大理寺卿。以支持清德宗變法維新遭后黨忌恨,革職回籍。戊戌政變作,遭通緝,避走日本。旋歸國居滬。病逝于故里。博學(xué),以玄儒稱。詞名最著,于"清季四家"外別樹一幟。有《文道希先生遺詩》、《云起軒詞鈔》。
云起軒詞
文廷式(咸豐六——光緒三〇)字蕓閣,號道希,江西萍鄉(xiāng)人。少負才名。光緒庚寅進士,由編修遷翰林侍讀學(xué)士。李鴻章頗禮遇之。甲午之役,廷式主戰(zhàn),反劾鴻章畏葸,鴻章忿之,授意御史楊崇伊疏劾,遂削職。戊戌后,密旨捕治。逸去不知所之。工駢體文,詩詞尤超拔。
云起軒詞·序
詞家至南宋而極盛,亦至南宋而漸衰。其衰之故,可得而言之也。其聲多啴緩,其意多柔靡,其用字,則風(fēng)云月露紅紫芬芳之外,如有戒律,不敢稍有出入焉。邁往之士,無所用心,沿及元明,而詞遂亡,亦其宜也。有清以來,此道復(fù)振。國初諸家,頗能宏雅,邇來作者雖眾,然論韻遵律,輒勝前人,而照天騰淵之才,溯古涵今之思,磅礴八極之志,甄綜百代之懷,非窘若囚拘者,所可語也。詞者,遠繼風(fēng)騷,近沿樂府,豈小道歟。自朱竹垞以玉田為宗,所選詞綜,意旨枯寂,后人繼之,尤為冗漫,以二窗為祖禰,視辛劉若仇讎。家法若斯,庸非巨謬。二百年來,不為籠絆者,蓋亦僅矣。曹珂雪有俊爽之致,蔣鹿潭有沈深之思,成容若學(xué)陽春之作,而筆意稍輕,張皋文具子瞻之心,而才思未逮,然皆斐然有作者之意,非志不離于方罫者也。余于斯道,無能為役,而志之所在,不尚茍同。三十年來,涉獵百家,搉較利病,論其得失,亦非捫籥而談矣。而寫其胸臆,則率爾而作,徒供世人指摘而已。然淵明詩云:兀傲差若穎。故余亦過而存之,且書此意,以自為序焉。 光緒壬寅十二月。萍鄉(xiāng)文廷式
云起軒詞影稿·王瀣跋
右文道希先生《云起軒詞》手稿一冊,光緒甲辰春,余假以錄副。是秋先生歿于湘中,此冊遂留藏木齋家。今春木齋之子伯舉持來商付影印,余按,此稿較徐刻缺四十二首,然如《點絳唇·布被新霜》一首、單調(diào)《風(fēng)流子》一首、《望江南·秋色好》二首,刻本亦未載。稿中書有年月者,如《齊天樂·再游龍華》一首、《念奴嬌·答皮麓門》一首、《點絳唇·九日》一首、《八歸·答沈子培》一首,刻本并佚其年。其兩本俱未載年,如《祝英臺近》一首、《八聲甘州》一首,以半塘次均同作考之,則前為乙未作,后為甲午作?!赌咎m花慢·寄木齋》一首,刻本有敘,則為癸巳闈后作?!睹~兒·惜春》一首、《念奴嬌·題壁》一首,有先生手寫橫軸,稱丁酉春間作(今藏伯舉家)。手稿所佚詞,如《齊天樂·題高氏甕芳錄》一首,子安丈曾以徵題全冊見示,則決為壬辰以前作?!妒栌啊で鼗从匈洝芬皇祝君S亦曾以小箋見示,尾署「薌德」二字云,先生別號。則辛丑秋間也。今兩本敘次全異,此稿影出,即可參校字句,尤與先生身世出處所關(guān)非細。稿中間有代錄,及先生落筆偶誤(如《滿庭芳》作《滿江紅》,《側(cè)犯》寫作三段),鑒賞者自能知之。伯舉屬為跋,因并舉所僅知者附于后云。癸酉十月,溧水王瀣。
文道希先生遺詩·陳三立序
吾友萍鄉(xiāng)文道希學(xué)士既歿,門下士徐君積馀為刊《云起軒詞》若干卷,盛傳海內(nèi)矣。
今歲葉君玉甫復(fù)搜刊君遺詩若干卷,以君朋輩故舊僅存者莫余若,屬序其端。
君天秉卓犖,博聞強記,才氣不可一世。
余始逐試南昌,得交君,俱少年耳。
越三歲,同鄉(xiāng)舉,同計偕居京師,君不第,已名動公卿間。
尋擢巍科,超遷講幄侍從,聲光赫然傾天下。
當是時,國軍新挫于島鄰,輸款割地,幾不國。
君激世變,益究中外之務(wù),凡時政得失、列位賢不肖,慷慨陳論,指斥權(quán)貴人尤力,為所側(cè)目久矣。
及肇宮闈之隙,狃新舊之爭,務(wù)歸罪于君,媒孽搆陷,屢欲擠之死地,脫身走日本乃免。
夫熏以香自燒,膏以明自銷,自古賢人才士,懷負奇?zhèn)ィ瑒优c禍會,遭戮辱屏棄摧落者不可勝數(shù),況厄于一時,愈伸于百世,是豈足道哉?
久之,君返自東瀛,復(fù)時與君游聚。
過金陵,必主余家,留連嘯詠,意氣不衰。
最后飲秦淮別去,遂永訣。
君撰著宏富,詩詞特鱗爪耳。
然君博極群書,詩乃清空華妙,不挦扯故實自曝,嘗推為獨追杜司勛,波瀾莫二,即身世飄泊亦頗肖似之,此可懸諸天壤俟論定者也。
獨是君歿未十歲,國步驟改,九宇沸擾。
余屢轉(zhuǎn)徙窮海,老病復(fù)迫之,殘夜孤呻中,追憶君箕踞揮麈,高睨大談,往往揣君聲音笑貌,濃眉皤腹,辟易千人之概以自壯,無如斯人不復(fù)得,景光之不可把玩,讀君詩,益纏興亡離合死生博一瞬之感也。
己巳五月,義事陳三立。
文道希先生詩集·陳詩序
夫詩者,持也。
興觀群怨,范圍弗過,品匯事物,曲成弗遺。
其大旨達于書,通于易,可以從政,可以處變,紹先啟后,連抃而無窮,居守正行,載義粵稽,往哲固如斯矣。
今者,葉君遐庵刊《文道希先生遺詩》,督序于余。
余少生長于粵,知文氏先世宦粵事甚詳,后又得從道希先生游,誼不容辭,援筆述之。
先生曾祖諱守元,敦詩尚義,稱于鄉(xiāng)閭;祖諱晟,守惠州,調(diào)嘉應(yīng),咸豐時遭寇殉難;父諱星瑞,擊賊復(fù)仇,官至高廉道。
先生幼而惇敏,長益閎通,為陳蘭甫先生高足,詞采軼儔輩。
光緒庚寅成進士,以一甲第二授編修。
癸巳恩科典江南鄉(xiāng)試,考覆務(wù)求才實,是科得人為盛。
旋擢侍讀學(xué)士,感激帝知,屢上封事,太后憎之。
丙申削職南歸。
戊戌政變,太后怒責(zé)珍妃。
珍妃者,廣州將軍長善女,先生嘗授書者也。
慮禍及,走日本,與扶桑詩人游處,庚子乃歸國。
是秋,余從吳彥復(fù)師至滬,居于鄰巷,袖詩摳謁先生,一見獎成不遺,記詩有「神山風(fēng)雨走孤鸞」句,尤為先生激賞。
時八國師旅陵突中原,日薄崦嵫,翠華西狩,余作《太清樂府》紀時事,先生見許,謂似二李。
會合肥相國北上議和,先生賦感事詩,有「無分麻鞋迎道左,收京還望李西平」句,又和陶詩有「乞食偶得飽,高臥亦似仙」句,澤畔行吟,不忘忠悃,有古賢風(fēng)烈矣。
先生旋歸萍鄉(xiāng)。
甲辰夏,復(fù)至滬,同游張園,品核人物,因出視《山居》諸篇,謂效皮陸在野言野。
秋八月,復(fù)游湘中,病卒,年四十九。
先生修軀山立,耳白似歐公,既得其名,未得其壽,彌可慨已。
原號蕓閣,晚號純常子,自著《純常子》一書,用莊子「純純常常,乃底于狂」之語,寓感傷也。
初家貧,薄游江浦,客吾邑吳武壯軍中,武壯為薦入粵都張靖達幕。
居積年,文檄敏贍,同輩推服。
先生既沒,公子永譽公達以諸生抱學(xué)窮居,亦歷佐粵皖段少滄、沈子培兩提學(xué)幕,有聲于時。
先生四世,人人有集,一門風(fēng)雅,江介所稀,談?wù)弑戎疄跻峦跏稀?div id="vt7zjll" class='inline' id='people_63460_6_25_comment'>
余近纂《皖雅》,兼及名宦,斠錄遺詩,用光簡冊。
遐庵與先生累代通家,當黃鐘毀棄、瓦釜雷鳴之日,獨能捐金搜刻全集,誠可謂守道不變,好行其義者矣。
己巳六月,廬江后學(xué)陳詩。
文道希先生遺詩·葉恭綽敘
廿載前,吾師萍鄉(xiāng)文道希先生既歿,恭綽撰挽詩,久而不成。
蓋情緒煩怫,哀至于無文,遂無以自達也。
既乃思輯其遺著,詢諸師之子永譽,知強半散佚,僅《晉書·藝文志》暨《云起軒詞》先刊行者猶傳于世,為憮然者久之。
恭綽丱角從師游,師所以撫愛獎進之者甚至。
常寓書南昌家中,任綽縱覽所藏典籍。
綽得粗通書史者,實由于此。
又,庚子謁師海上,師教以為詩之道甚悉,且舉自作《過祆祠》七律為例,又喜綽所為《游仙詩》,以為雅麗,對人恒稱道之。
今忽忽將卅載,宛在心目,而遺書散盡,所著亦罕存。
嗟夫!
以師之才雄氣猛,事功不就,乃并區(qū)區(qū)簡冊之流播而亦靳之耶?
乃誓為蒐集。
越十載,未有所獲。
久之,聞湘中有藏師遺稿者,未得見,繼乃得詩二卷。
憶少時曾讀師詩稿,審非其全,復(fù)致力訪求,期成完帙。
凡三載,共得詩如干首,攜至海上,與永譽共校之。
二人之意,以為人事無常,宜先印詩稿,徐及其他。
乃舉付手民,馀俟別謀剞劂。
綽維師匪欲以學(xué)術(shù)鳴者,茲編尤學(xué)之鱗爪。
顧平生襟抱志行,可藉窺其大凡。
昔陳右銘先生讀師《水龍吟》詞,謂非文人所能,師之詩何莫不然?
蓋信乎非世之詩人之作也。
近論世者,恒謂清社之屋,西朝實尸其咎。
蓋洪楊之役,清祚佹失而復(fù)得,乃臨朝者迄無悔禍憂勤之意,徒逞其陰詐猜忌之謀,屏棄賢良,倚任群小,加以宴安酖毒,倒行逆施,蓋不待玉步之移,已知瓦解之無可挽矣。
使師當光緒中葉,得行其志,以其間斡回時運,收拾人心,開通風(fēng)氣,則戊戌、庚子以迄辛丑諸役,或竟弭而不發(fā),未可知也。
計不及此,徒使論者以人之云亡致慨于邦國殄瘁,而師之感時憂世之抱,悲憤牢愁之況,乃僅流露于紙墨間。
嗚呼!
以師為文人,或軒輊甘陵、洛蜀間,以師擬于急功近名之列者,斯真一孔之見也。
昔人云:「誦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
是以論其世也。
」余論及此,亦欲后之誦師詩者,于清末之時局有所考焉,其所得將有出于詩之外者,至于師之詩之所以為工,或亦即因是也。
是為序。
十八年七月,番禺葉恭綽。
云起軒詩錄·陳詩跋
《云起軒詩錄》一卷,萍鄉(xiāng)文道希學(xué)士之遺詩也。嵩構(gòu)云頹,牙弦既閟,遺塵波蕩,窮年未集,爰摭所見,匯為是編。遐憶學(xué)士癸巳試士江南,一時蘇皖俊才,胥出門下。余以布衣,不獲睹末光。聞人言學(xué)士為今時歐蘇,亦心焉識之。無何丙申之春,又聞學(xué)士以直言被放,行吟江海,境愈厄而名愈尊。益嘆《》美補袞之闕,《》著匪躬之節(jié),今茲學(xué)士,實惟其人。迨庚子之秋,余作滬游,驚霆濁浪,八國師旅方陵突中原,日薄崦嵫,江關(guān)蕭瑟,被褐于道,歌「板屋」之詩。學(xué)士一見,獎成弗遺。余遂屢以詩篇請質(zhì),學(xué)士時復(fù)正其訛謬,匡其蚩陋。既久不見,輒訊人曰:「子言猶在滬耶?」壬寅,烽燧清宴,學(xué)士春晚還萍鄉(xiāng)山中,猶召劇飲,乃別。甲辰初夏,重來逆旅,出示山居排律絕句諸篇,笑顧曰:「予近嗜皮陸,趨于此涂。試為衡之,果似也歟?」詩受而讀之,如遘《太玄》之經(jīng),曼哦《月蝕》之什,驚為鴻寶,假錄一通。不謂商飆再駕,墓草已宿,重展斯卷,緬想風(fēng)烈,言笑若接,渺焉隔世,頑鈍濩落,慚負夙顧〔愿〕,傷秋懷舊,不自知其涕泗漣而已。時距學(xué)士捐館適四閱年載,光緒戊申八月,廬江陳詩敬跋。
重校集評云起軒詞·龍榆生序
文蕓閣先生詞,以光緒三十三年春二月,由其門下士南陵徐乃昌刊入《懷豳雜俎》,題曰《云起軒詞鈔》。民國丙子,上海開明書店匯印《清百名家詞》,即據(jù)徐本重印。江寧王氏娛生軒,曾出其家藏先生手稿,攝影上石,于是世乃獲見蕓閣先生詞之別本。亂后影印手稿本散落市間,徐刊本亦少流布。爰以客居之暇,取兩本細加參校,互有出入。雖并不能據(jù)以編年,而手稿勝處為多。復(fù)得漂水王伯沆先生瀣手批徐刊本,評騭頗精審,足為讀蕓閣先生詞者之一助。遂據(jù)以寫定為《重校集評云起軒詞》,序次一依手稿本,其同時諸家酬和之作,并為博采附刊焉。其為手稿本所無,而見于徐刊或他人撰述者,則別次為《補遺》一卷。又雜錄近人論及《云起軒詞》之語,匯為《文蕓閣先生詞話》,以便省覽云。壬午浴佛節(jié)后三日,萬載龍沐勛謹識。
云起軒詞鈔·許之衡跋
云起于光緒間為力矯浙派之一人,詞學(xué)稼軒,半塘翁甚稱之。然稼軒在南宋未為詞之至者,云起學(xué)之,亦有獨到處,但未得為甚高也。守白志。 (錄入:老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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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廷式(1856年12月23日—1904年10月3日—文廷式),字道希,號蕓閣,江西萍鄉(xiāng)人,生于廣東潮州。光緒八年壬午科順天鄉(xiāng)試中舉第三名,光緒十六年(1890年)庚寅恩科進士榜眼,清翰林,政壇“清流派”領(lǐng)袖之一,帝黨重要人物,與福山王懿榮、南通張謇、常熟曾之撰并稱“四大公車”。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918 【介紹】: 清廣東番禺人,字星海。光緒六年進士,授編修。為張之洞倚重,聘主廣雅書院、鐘山書院講席。之洞推行新政,言學(xué)事惟鼎芬是任。累官署布政使。以劾袁世凱去官。卒后,清室謚文忠。
晚晴簃詩匯·卷一七三
梁鼎芬,字星海,號節(jié)庵,番禺人。光緒庚辰進士,改庶吉士,授編修,歷官湖北按察使。謚文忠。有《節(jié)庵遺詩》。
全臺詩
梁鼎芬(1859~1919),字星海,號節(jié)庵,廣東番禺(今廣州市)人。光緒六年(1880)進士,任編修,于清法戰(zhàn)爭時彈劾李鴻章受黜,二十七歲罷歸還鄉(xiāng)。歷任惠州豐湖書院山長、肇慶端溪書院院長、廣雅書院首任院長,梁氏掌教各書院時,頗注重書院藏書。辛亥革命后,由陳寶琛引薦,擔任溥儀師傅,1919年病逝北京,溥儀賜謚文忠。為近代書法家,詩集《節(jié)庵先生遺詩》,收于嚴一萍編《嶺南近代四家詩》,1982年藝文印書館影印出版?!贾饕獏⒖嘉氖氛芫庉嫴俊吨袊佬g(shù)家人名辭典》,臺北市:文史哲,1982年;中國評論新聞網(wǎng)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blockquote>
詞學(xué)圖錄
梁鼎芬(1859-1920) 字星海,號節(jié)庵。番禺(今廣州)人。光緒六年(1880)進士。授編修。中法戰(zhàn)爭時劾李鴻章誤國,降五級調(diào)用。兩廣總督張之洞延主廣雅書院講席。之洞移督兩江,繼聘為鐘山書院山長。署武昌知府,擢湖北按察使,署布政使。引疾歸。有《節(jié)庵先生遺詩》。詞集名《欸紅樓詞》。
黃鶴樓志·人物篇
梁鼎芬(1859~1919) 晚清學(xué)者、藏書家。字星海,又字伯烈,號節(jié)庵等。廣東番禺人。光緒六年(1880)進士,授編修。歷官武昌知府、湖北安襄鄖荊道、湖北按察使署布政使。曾因彈劾李鴻章,名震朝野。曾任兩湖書院監(jiān)督、湖北全省學(xué)務(wù)處總提調(diào),后任溥儀的老師,卒謚“文忠”。擅長詩詞,被稱為“近代嶺南四家”之一,有《節(jié)庵先生遺詩》等。梁鼎芬居鄂十七年,對湖北教育事業(yè)貢獻良多,蛇山山頂原有抱膝亭,系民國初年湖北學(xué)界為紀念梁鼎芬而建。曾于光緒二十年(1894)與楊守敬同游黃鶴樓,作詩有“此樓興廢難為主”之嘆。
節(jié)庵先生遺詩·舊序
梁子鼎芬選刊所得詩為二卷,曰:「姑以相娛也?!故剂鹤庸倬幮迺r,發(fā)憤彈大臣,黜罷,年二十七耳,吾心壯之。后相見長沙,形貌論議稱其所聞,而頗欲梁子歛抑意氣,以究觀大道之原,去所偏蔽而偕之大適。已而梁子棄鄉(xiāng)里,獨居焦山佛寺三四年,所學(xué)果益異??徒纳跃?,又得觀其所為詩歌,幾六七百篇,其勤如是。私怪梁子方博綜萬物,考攬古今之大業(yè),顧亦習(xí)華文,耽吟弄,效詞流墨客之為邪?且夫天之生夫人也,蘊其志焉,又植其才焉,志盛則多感,才盛則多營,多感多營而必蘄有以自達,古之人皆然。當是時,天下之變蓋已紛然雜出矣,學(xué)術(shù)之升降,政法之隆污,君子小人之消長,人心風(fēng)俗之否泰,夷狄寇盜之旁伺而竊發(fā),梁子日積其所感所營,未能忘于心,幽憂徘徊,無可陳說告語者。而優(yōu)閒之歲月,虛寥澹漠之人境,狎亙古于旦暮,覿萬象于一榻,上求下索,交縈互引,所以發(fā)情思,蕩魂夢,益與為無窮。梁子之不能已于詩,儻以是與?儻以是與?雖然,梁子之詩既工矣,憤悱之情,噍殺之音,亦頗時時呈露而不復(fù)自遏。吾不敢謂梁子已能平其心,一比于純德,要梁子志極于天壤,誼關(guān)于國故,掬肝瀝血,抗言永嘆,不屑茍私其躬,用一己之得失進退為忻慍,此則梁子昭昭之孤心,即以極諸天下后世而猶許者也。梁子嘗堅余皓首偕隱之約,余窳薄朽散,不堪效尺寸之用,世無智愚,得睨而知之。梁子刻意厲行,且勤求當世之利病,宜非余比。然今日之建賢選能,立事就功,風(fēng)尚固殊焉。士信不可棄,復(fù)不稍貶所持,曲折以就其繩格,即愈厭斥之不暇。日邁月征,徙倚天地,吾恐梁子之詩將益工,且多行交譏,梁子不幸終類于余也。梁子于詩喜宋王、蘇氏,亦喜歐陽氏,遂及于杜、韓云。光緒十九年八月義寧陳三立。 刻集非公意也。癸丑春間,公有三良之志,而不得遂,事前手書遺言:「我生孤苦,學(xué)無成就,一切皆不刻,今年燒了許多,有燒不盡者,見了再燒,勿留一字在世上。我心凄涼,文字不能傳出也?!构盂疽允窘B宋。及己未夏,公病痹,一日紹宋詣問,乘間叩公所著何不付刊。公曰:「吾不長于文,文必不刻。詩詞雖意有所托,惟燒去已不少,今所鈔存僅百馀首,他日不可知,今則不能示汝耳?!菇B宋因知公非不愿刻集,特不欲傳其文。疇昔遺言,蓋有激而發(fā)也。顧公歾后,檢其鈔存之稿不可得,乃與陳君慶佑公輔謀以小啟遍徵公詩,啟甫脫稿,公輔下世,事遂寢。由紹宋獨力蒐輯,先得龍氏《知服齋叢書》樣本二百五十二首,繼復(fù)百出鈔集,積一年,得七百四十馀首,惟所錄互有異同,又多由公往所書扇錄出,詩題各異,詮次校讎凡八閱月。念公生平于詩頗自矜慎,今凡涉疑似,及尋常酬荅之作,未敢輒錄,復(fù)由閩縣陳太傅師審訂一過,曾剛甫、黃晦聞、胡子賢三君一再商校。其龍本則公所及見,定為首二卷,紹宋所輯者為后四卷,都凡存詩八百六十二首,體公之志,尚嫌過多,而同人謂難割愛,且紀實云。至其次第,龍本一仍其舊,紹宋所編僅就聞知略為詮次,公輔既??,知公作詩年月者較鮮,必欲編年,則展轉(zhuǎn)相詢,殺青無日,及今不圖,人事萬變,豈可知也?編既成,盧君慎之亟欲為公刻集,徵稿于紹宋,因畀以付刻而謹識崖略于右。癸亥四月,龍游余紹宋識。
節(jié)庵先生遺詩·跋
右《節(jié)庵先生遺詩》六卷,吾師梁文忠公稿也。光緒中葉,公主講兩湖書院,弼時以諸生執(zhí)業(yè)門下,尋有選派游學(xué)之舉,被命而東。既卒業(yè),服官京外,與公遂疏闊。己未十二月,公卒于京師,弼謀刊公遺詩,稿多散佚,蒐集良難。公戚余君越園檢公遺篋,得舊刻詩稿二卷,復(fù)四方徵集,又得四卷,手輯校讎,貽弼付梓。計自公卒后始徵集,訖三年而茲刻乃成。癸亥三月,受業(yè)沔陽盧弼謹跋。
節(jié)庵先生遺詩續(xù)編·序
梁節(jié)庵丈遺詩,為余越園輯刊者,凡八百馀首,以丈詩無定稿,故不免遺漏,次序亦有淆亂。
然幸得此本以流傳,固猶勝于散佚隱晦也。
然丈之著作,實不止此。
十馀年來,綽屢欲從事輯補,以人事萬變,卒無所成,僅輯印丈《款紅樓詞》一卷,其他片段都不成編。
病廢以還,慮此愿終乖,乃謀之丈之子思孝,取所存詩稿及在楊子遠與綽所者,匯加訂勘,始意綜余氏輯本及新輯本,加以抉擇編次,期合丈旨,且供讀者知人論世之資。
以物價庸值日夕飛騰,朋儕散處四方,艱于商榷,時與力之所限,又恐稍縱即逝,后此益無把握,不得已,姑就新輯所得,稍去其不經(jīng)意者詮序之,得詩三百首,付之剞劂。
其全功俟之他人或異日,其全稿之編印,亦俟之他人與異日。
衰年末劫,所得為者,僅此而已。
嗚呼!
世變之烈,將百十倍于前,求如丈之冥行孤往,呻吟舒嘯,以寫其抑郁,且恐不可得,而徘徊景光,寄情于云霞山海,復(fù)幾無其地,則丈之所受,固猶是昔人想象所及而有可以自慰者歟?
窮居病榻,寤寐若相應(yīng)和,念少日追從之景,遂成隔世,斯又俯仰百罹,而不徒為死生契闊之感者矣。
印竟,因記顛末于首。
遐庵葉恭綽謹序。
節(jié)庵先生遺詩續(xù)編·識
寒家與丈累代摯交。
丈光緒庚辰入都,即寓先祖南雪公宅,繼乃遷棲鳳樓,即丈詩所稱「獨憶葉園三友事,詩成如虎酒如龍」者也。
(又見丈《題上元夜飲圖》詩注。
)余輯丈詩卷二有《碧螺春盦夜宴》詩。
碧螺春盦,本生先考叔達公書齋名。
丈與先伯伯蘧公、先考仲鸞公、本生先考叔達公皆至契,《款紅樓詞》中屢有倡和。
時丈尊稱南雪公為三伯,函札皆然,不稱字與號也。
光緒之季,綽教授武昌,謁丈于武昌府廨。
旋以書來云:「違別廿年,相見悲喜。
聞太夫人葬日,文從即歸,為之愴惻。
」嗣令講學(xué)于兩湖師范及西路小學(xué),撫愛甚至。
會歲暮,綽題門曰:「永嘉學(xué)派,荊楚歲時。
」丈大賞之,逢人為之延譽,且以事功相勖。
乃蹉跎卅載,迄無所成,視息偷生,重慚期許矣。
葉恭綽謹識
節(jié)庵先生遺詩補輯
節(jié)庵先生詩集,世傳三本。
清光緒間龍鳳鑣知服齋刻《節(jié)庵集》五卷,少見,今通行者盧弼刻《節(jié)庵先生遺詩》六卷,葉恭綽刻《續(xù)編》一卷。
近年余欲合三本,增輯遺詩,依年編次,重為校定。
寫錄粗就,茲先以補輯一百二十馀首為盧、葉二本未收者付印。
吾知先生未刻詩尚不止此,倘海內(nèi)人士藏有先生手跡,或別有錄存,乞賜抄示,俾成定本,曷勝厚幸。
壬辰端午節(jié),番禺汪宗衍謹記。
節(jié)庵先生詩集·跋
梁節(jié)庵丈生平吟詠甚富,惜無手定詩稿。
清光緒丁酉間,龍丈伯鸞刻《知服齋叢書》,有《節(jié)盦集》五卷,旋抽出不復(fù)印行,故流傳頗少。
今通行者為余君越園、盧君慎之輯刻遺詩六卷,葉君遐庵輯印續(xù)篇一卷。
余君序云:卷一、卷二悉依龍氏《知服齋叢書》樣本。
今校龍刻亦多互異。
如卷一第一首,盧本為《龍丈壽祺宴集家園賦呈》,龍刻為《書堂》。
卷一《寄康祖詒》,卷二《贈康長素布衣》,龍刻皆刪之,殆怵于黨禍歟?
而龍刻多于盧、葉兩本之詩,凡十首,似兩君皆未獲見龍刻五卷本也。
顧盧、葉兩本往住羼入沈寐叟、王可莊二人之作。
盧本卷六《答寐叟用晞發(fā)集夜坐簡韶卿》三首,其第一首為沈氏原作,(第三首題為《雨夜呈寐叟仍前韻》,盧本誤并前題。
)葉本《贈可莊》一絕,乃王氏題畫扇以贈丈者,見丈手寫詩扇及王蘇州遺書中。
其他編次亦多舛誤,疏于校勘,讀者多不之審。
而丈詩尚不祗此。
往予見丈詩稿于友人齋頭,皆系散篇,每詩一葉,有紀香聰評語者,迄未裝釘,故龍刻亦淆亂無次也。
比歲予客澳岸,寓寮無事,不揣谫陋,欲合盧、葉二本重為編次,增輯佚詩,寫成定本,俾知人論世者有所參考。
爰博采丈手寫詩扇,遇有年分異文,輒記于簡端。
并取龍氏刻本、丈子思孝、楊師果庵、廖師伯魯、許君鶴儔、葉君遐庵、楊君子遠抄本,參以近人詩文詞集、日記詩話,鉤稽考證,按年編次,管窺所及,并加按語以識之。
綜龍、盧、葉三本及予新輯者,存詩一千三百七十馀首,詮次為六卷。
至丈詩屢有竄易,與行世刻本不同者,則皆以其晚年手跡為據(jù),而列其異文為校記附后焉。
昔余君編詩時,距丈捐館僅數(shù)載,猶感知其作詩年月者鮮,艱于商摧。
今又三十年,同時輩流日漸零落,猶幸遺稿日出,得以推尋,然莫為之前,予亦曷能成此也?
丈服官鄂渚而外,南北住還,蹤跡靡定,其中編次,雖經(jīng)極意考索,仍恐不能無誤,則俟后有為丈編詩譜者訂正之。
若夫丈之犖犖大節(jié),具在《清史》本傳,雖不籍詩以傳,而其詩亦自足千秋,世有定評,無俟未學(xué)揄揚也。
憶乙酉之歲,余返抵里門,時伯師亦自樵山歸,相約共輯丈佚詩,各出所獲互示。
嗣余病疽,療于海濱,猶時時以佚詩寄示相慰。
今此編告成,實賴其啟發(fā)端緒,而伯師已一瞑不視矣。
悲夫!
番禺汪宗衍識。

人物簡介

晚晴簃詩匯·卷一七七
曾習(xí)經(jīng),字剛甫,號蟄庵,揭陽人。光緒庚寅進士。歷官度支部右丞。有《蟄庵詩存》。
詞學(xué)圖錄
曾習(xí)經(jīng)(1867-1926) 字剛甫,號蟄庵。廣東揭陽人。光緒十六年(1890)進士。授戶部主事,擢員外郎。入民國不仕。早師從梁鼎芬。詩與梁鼎芬、羅惇曧、黃節(jié)并稱"嶺南四家"。詞宗五代北宋。有《蟄庵詩》、《蟄庵詞》。
蟄庵詩存·梁啟超序
剛父之詩凡三變,早年近體宗玉溪,古體宗大謝,峻潔遒麗,芳馨悱惻,時作幽咽凄斷之聲,使讀者醰醰如醉。中年以降,取徑宛陵、摩壘后山,斫雕為樸,能皺能折,能瘦能澀。然而腴思中含,勁氣潛注,異乎而非貌襲江西,以擰態(tài)向人者矣。及其晚歲,直湊淵微,妙契自然,神與境會,所得昂王入陶、柳圣處。生平于詩不茍作,作必極備錘煉,煉辭之功什二三,煉意之功什八九,洗伐糟粕,至于無復(fù)可洗伐,而猶若未饜,所存者則光晶炯炯,驚心動魄,一字而千金也。故為詩數(shù)十年,而手自寫定者僅此。孟子曰:“誦其詩,不知其人,可乎?”善讀剛父詩者,蓋可以想像其為人,抑得其為人,然后其所以為是者,乃益可見也。 剛父與物無競,而律己最嚴。自出處大節(jié),乃至一話一言之細,靡不以先民為之法程,從不肯藉口于俗人所即安者,降格焉以自恕。其于事,有所不為也。于其所當為者,及所可為者,則為不厭,且常精力彌滿以赴之,以求其事之止于至善,不屑不潔,其天性也。顧未嘗立厓岸焉,以翹異于眾,而世俗之穢累,自不足以人之。其擇友至嚴峻,非心所期許者,弗與親者也。其所親者,則摯愛久敬,如其處父母昆弟之間者,然壹以真性情相見。當其盛年,鞅掌度支,起曹郎,迄卿貳,歷二紀馀,綜理密微,一部之事皆辦取,蓋在清之季,諳悉食貨掌故,能究極其利病癥結(jié)者,舍剛父無第二人。及清鼎潛移,則于遜位詔書未下之前一日,毅然致其仕而去。蓋稍一濡滯,忽已出于致無可致之地。燭先機以自潔,如彼其明決也。 鼎革之際,神奸張彀以弄一世才智之士。彼固夙知剛父,則百計思所以縻之。剛父不惡而嚴,巽詞自免,而凜然示之以不可辱。 自剛父之在官也,俸入外既一介不取,常以所儉蓄者周恤姻族,急朋友之難,故去官則無復(fù)馀財以自活。剛父泊然安之,斥賣其所藏圖籍、畫書、陶瓦之屬以易米,往往不得宿飽,而斗室高歌,不怨不尤,不歆不畔者十五年。嗚呼!剛父之所蘊藉以發(fā)而為是者,其本原略如此。昔太史公之序屈子也,曰:“其志潔,故其稱物色芳,蟬蛻于濁穢,以浮游塵埃之外?!庇鞔酥菊?,可以讀剛父之詩矣。 剛父長余六歲,其舉鄉(xiāng)試于余為同年。余計偕京師,日與剛父游。時或就其所居之潮州館共住,每瀹茗談藝達夜分為常。春秋佳日,輒策蹇并轡出郊外,攬翠微、潭拓之勝,謂此樂非褦襶子所能曉葉。甲午喪師后,各憂傷憔悴。一夕,對月坐碧云寺門之石橋,語國事,相抱慟哭。既而余南歸,剛父送以詩曰:“前路殘春亦可惜,柳條藤蔓有鶯啼”:又曰:“他年獨自親調(diào)馬,愁見山花故故紅?!蹦顏y傷懷,惻然若不能為懷也。 余亡命十馀年而歸,歸后屢值世難,不數(shù)數(shù)相見,剛父雖謝客,顧以余偉未汨于世俗也,視之日益親。 去歲六月,剛父六十生日,余造焉。甫就坐,則出一卷相屬,曰:“手所寫詩,子為我定之?!庇嘈虏〕跗?,療于海濱,將以歸后卒讀,而有所論列。歸則剛父病已深,不復(fù)能相笑矣,余與葉玉虎暨二三故舊襄治其喪。玉虎:“此一卷者,剛父精神寓焉。且手澤也,宣景印以傳后,子宜為序?!蹦诵蛉缬?。 剛父諱習(xí)經(jīng),亦號蟄庵居士,潮之揭陽人。光緒己丑巨人,庚寅進士。起家戶部主事,歷官至度支部左丞。卒時年六十。其卒后一年,歲在丁卯三月之望,新會梁啟超序。
蟄庵詩存·葉恭綽序
余??鲇言鴦偢z詩竟,為之敘曰: 余讀剛甫詩,蓋不勝友朋死生聚散之感也。
始余光緒壬寅歲來京師入大學(xué)時,年方二十,頗不為當世賢豪所棄,引為忘年交,其時即識剛甫。
厥后屢有江海及國外之行,第居京師時為多。
今忽忽廿馀年,余鬢且斑,中經(jīng)世局人事之變遷,榮棘盈胸,求如昔者朋儕聚首,琴尊跌宕之樂,蓋渺如天上,而剛甫且以貧病死矣。
顧念昔時游侶,如梁節(jié)庵、陳簡持兩丈,李亦元,丁雅叔,黃孝覺,羅癭公先后逝;趙堯生歸蜀,久不通問;楊昀谷則窮居京師,知交落落如辰星,一睽殆不可復(fù)合。
而余流轉(zhuǎn)人海,志業(yè)一無所就,求附于數(shù)公之末,以文學(xué)名世,殆亦無能為役。
其懷抱之何若,蓋可知也。
亦元《雁影齋詩》久已付刊;節(jié)庵詩為余越園集刊,尚非其全;癭公詩近經(jīng)其弟敷庵編定,不日刊刻,簡持遺著,則殆已散佚;叔雅所作,余聞在剛甫許,乃求之剛甫家,不可得;孝覺詩則益不可聞。
文人醫(yī)生心血所聚,區(qū)區(qū)數(shù)簡冊,求其不即湮沒,蓋尚如是之難也。
余往者病居癭公所寓順德會館,孑身無仆從,臥榻上不能起,室中寂若僧寮。
剛甫每日斜下值,則來館中,冠四品冠,衣袍褂,蹀躞廚下,余烹藥,情景宛在心目。
而宣統(tǒng)庚戌,余以病南下,剛甫輒為詩送別,今集中“昆玉秋霜絕世姿”一首是也,日月易得,遂成隔世。
思舊之懷,其何可任?
剛甫于朋友風(fēng)義至篤,叔雅、節(jié)庵、癭公之逝,傷今悼往,一著之四篇。
其為詩,回曲隱珍,芬芳雅逸。
蓋自《》《騷》、曹、陸、陶、謝、李、杜、王、韋、韓、孟、溫、李,以迄宋、明、歐、梅、蘇、黃、楊、姜、何李、鐘、譚之徒,既夫釋家偈句,儒宗語錄,悉歸融洗,而一出以溫厚清遠,蓋庶幾古人之所謂風(fēng)人之言。
倘論近三百年詩者,吾知必將有所舉似也。
剛甫手訂自寫為二冊,綿惙中以援余,屬為刊印。
今得蕆事,庶不負死友之托。
而簡持、叔雅諸君名具在集中。
溯念昔游,風(fēng)流如昨,而前塵夢影,渺不可追。
循誦茲編,益不禁思之連而無極也。
丁卯三月,番禺葉恭綽
(《蟄庵詩存》電子版錄入:姜盦 校對:陳夢渠)

人物簡介

詞學(xué)圖錄
林葆恒(1872-?
) 字子有,號讱庵。
福建閩侯人。
林則徐侄孫。
曾任駐小呂宋(今菲律賓)副領(lǐng)事、駐泗水領(lǐng)事。
諳于書史,勤于詞學(xué)。
在天津組織詞社,后至上海創(chuàng)建漚社。
被譽為八閩詞壇后勁。
輯有《閩詞徵》六卷,自宋徐昌圖、楊億至民國閩籍詞人之作,靡不網(wǎng)羅。
葉恭綽編《全清詞鈔》,得其襄助者尤多。
有《讱庵詞》。

人物簡介

詞學(xué)圖錄
羅惇曧(1872-1924) 字孝遹,號掞東、癭庵、癭公。廣東順德人。光緒二十九年副貢。后客北京,官郵傳部郎中。工詩,與梁鼎芬、曾習(xí)經(jīng)、黃節(jié)合稱"近代嶺南四家"。程硯秋師。有《癭公詞》。
癭庵詩集·黃節(jié)序
甲子元日,癭庵過余曰:吾度歲之資,今日只馀一金耳。以易銅幣百數(shù)十枚實囊中,猶不負聽歌錢也。語未改臘,癭庵遽于是秋八月逝世。既五年,敷庵檢其遺詩將梓,就余請序。余始得讀癭庵《癸亥除夕》詩。其詩有云「自諱囊空念婦勞」,其言何溫厚如是耶?《王風(fēng)》閔周三詩,「君子陽陽」曰無所用其心也,「有兔爰爰」曰君子不樂其生也。癭庵之為人,若無所用其心者,然亦時有憂生之嗟。顧其所遘艱難,獨不使夫婦之道見于衰薄,則「中谷有蓷」之詩,癭庵之所傷也,讀其詩可知已。人倫之廢亂極矣,壞于天下,始于家室。當斯之時,一士之行,往往能申其義,三百詩人若《谷風(fēng)》《北門》是也。嗚呼!癭庵其知之矣。癭庵馳情鞠部,世有疑而議之者,余嘗舉以相規(guī),則答余書云:「吾欲以無聊疏脫自暴于時,故借一涂以自托,使世共訕笑之,則無暇批評其馀,非真有所癡戀也?!箚韬?!余今序癭庵詩,敢不揭癭庵立身之義,并其所懷以告后之讀癭庵詩者,使知癭庵畜義甚富,過乎其詩?至于閔天下之無詩,則余以之悲癭庵者,或癭庵其能知之?余旅京師,與癭庵居最近,過從日數(shù),論詩遂踰十年。其為詩,蚤歲學(xué)玉溪子,繼乃由香山以入劍南,故其造境沖夷,則在中歲以后。今集所存,少作蓋無幾也。癭庵病中遺屬,以詩付曾剛甫選定,今茲之刻,則剛甫垂歿時所定者,蓋僅存二百馀首。然余知癭庵為詩至多,惟其志不求傳。其《答客問》詩有云「作書覓句吾不廢,聊遣興耳安用傳」,則其馀散佚之詩,或為剛甫所刊落者,必不為癭庵所惜,雖不存可也。嗚乎!癭庵與世可深,而不求深于世,學(xué)書可深,而不求深于書,為詩可深,而不求深于詩。至其馳情鞠部,宜若深矣,然自謂非有所癡戀,則亦未嘗求深。其絕筆詩尚致嘆于嗔癡損道。夫惟其不求深,故萬緣之空,(絕筆詩語。)猶得在未死之日,否則其懷蚤亂矣。亂則無所不至而義失,義失則詩雖存,存其字句聲律耳,詩云乎哉?抑癭庵游不擇人,言不迕物,讀其詩者,隨處而可見,蓋其度大也。然使癭庵而不窮,則其志沒矣。然雖窮而無癭庵之義之懷,則其志亦沒矣,詩云乎哉?戊辰正月十二日中夜,黃節(jié)序。
癭庵詩集·葉恭綽序
余與任公、幼偉、熹白既刊癭公遺詩,依其遺志,用曾剛甫所選本,附以病中諸作,又錄曾選外之可存者為一卷,曰《癭庵集外詩》。
歲戊辰五月告成,因為之序曰: 癭公遺言,以詩人表其墓,有旨哉!
有旨哉!
詩之境界,一超乎人外,舉凡高山大川、幽林邃谷,飛霜疾雹,和風(fēng)甘雨,以迄奇花丑石,文禽游魚,半死之桐,不中繩墨之櫟,嬙施蒙娸之美惡,仙佛魅怪之邪正,黎丘趾離之變幻無極,人世得喪、欣戚、喜怒、愛惡、舍執(zhí)之得其正不得其正,皆入乎詩,出乎詩。
詩者,人之第二心靈,寫其所別造之一境,而因而寄焉者也。
故有詩,而人之精神不必定寄于此血肉之軀殼。
癭公之死,余方客海上,聞而深慟,閱數(shù)載而哀未澹。
既而思所以永君之精神者,乃與諸友謀刊其詩。
余維君之生,未必自意遂終為詩人,而境之所范,卒有以成就之,使得自達于其域,此在君固無所謂幸不幸,而掇拾所著,使君之精神不至于澌滅,則固后死之責(zé)也。
君詩凡三變,光緒庚、辛前,導(dǎo)源溫、李,于晚唐為近。
逮入北京,與當代賢俊游,切磋洗伐,意蘊深迥,復(fù)浸淫于宋之梅、蘇、王、陳間。
鼎革以還,寄情放曠,意中亦若有不自得者,所為詩乃轉(zhuǎn)造淡遠,具有蕭然之致。
此其襟抱未知于古人何如,要之,其胸中必別有所想象之一境,一寓之于詩,其詩亦遂因之益進,蓋可斷言也。
君生平論詩最推曾剛甫,其手稿曾經(jīng)剛甫選定,故今仍不改。
余昔者喪其所愛,癭公為詩述離合因緣甚悉,所謂「舊夢吾思四印齋」者,其詩今不載集中。
顧念西山之麓,幻住之園,風(fēng)清月白中,若有聞詩人之吟嘯者,其亦恍惚四印齋頭問字時光景否耶?
是則天地間無時不有瘦公之詩在,亦不限于此區(qū)區(qū)短冊也。
是為序。
共和十七年夏,番禺葉恭綽。
(錄入:薪齋)

人物簡介

人物簡介
諸宗元(1875-1932),字貞壯,一字貞長,別署迦持,晚號大至。浙江紹興人。光緒二十九年(1903)舉人,官直隸知州、湖北黃州知府等。
大至閣詩·序(梁鴻志)
余識貞長逾二十年。癸丑、甲寅間,貞長官京師,見輒談藝,又時時相聚飲博。越十年癸亥,余居上海,貞長參浙江軍幕,其主將每招余至杭州,暇則與貞長游湖上,飲酒樓,各出詩相視,以為笑樂。又二年乙丑,余在樞府,邀貞長北來治官書,晨夕相見,顧簿書填委,而文酒之樂邈不可得。居數(shù)月,余謝病去,貞長倉黃南歸,以貧故,復(fù)為人掌書記,體力漸漸衰退矣。越六年辛未,以《病起樓詩》寄余大連,盡一冊,皆絕句,讀其詩,私心慨嘆,憂其不久于世。是年余來上海,復(fù)與相見,輒和余妙高臺二詩。未幾又病,余走視諸寢,因懷參餌貽之,貞長目余曰:「環(huán)堵蕭然?!拐Z次長喟,余亟亂以他語。壬申三月,游華山歸,貞長已前死三日。夫以貞長文學(xué)粹美,交友遍天下,傭書老死而不獲一日之逸,士之憂生失職至于此極,然則詩人多窮之說,其信然耶?貞長治詩垂四十年,不名一家,而所詣與范肯堂為近,陳伯嚴、鄭太夷、俞恪士、黃晦聞、夏劍丞、李拔可交口稱之。余最喜其靜安寺追懷恕齋一詩,以為瀏亮沈痛,而家國、身世、朋友之感胥寄于是,蓋貞長嘗居湖廣總督幕府,恕齋則總督瑞澄字也。貞長才氣橫溢,賦詩喜和韻,和《落葉》詩疊韻至四五十不肯休,朋輩無抗手者。顧其過人處,則在獨謠孤詠,情與景融,悠然意遠,而不系于更唱迭和之所為也。貞長既死,其友朱缽文為之董理遺稿,凡七巨冊,余鈔得三百二十篇,刊布于世,稿本則歸諸缽文,度必有好事過余而舉授之梓者。然即此以概其全,亦足以盡吾貞長矣。甲戌秋日,長樂梁鴻志。(錄入:顧青翎)
大至閣詩·序(葉恭綽)
余年十二,隨先君至贛,先君為妙選師友,故一時賢俊,多得從之游。
厥后聚散不常,遭遇復(fù)各異,曩者晨夕談藝之樂,一逝不可復(fù)得。
日月易邁,往昔盛年各隨塵浪以俱去,三十年中,哭桂伯華、劉玉珩、沈筱宜矣,繼又哭陳師曾、梅斐漪,最近復(fù)哭諸貞長與劉未林、文公達。
余幸稍識生死無常之理,不至以此傷性,然情懷則可知也。
又念諸君以特異之姿,閱世數(shù)十寒暑,所得者惟憂苦疾患,此固人類所同,然第求稍獲世間名利恭敬,以竊自慰其非虛生浪死,其事亦至復(fù)不易。
嗚呼!
人生之多艱,文人之無命,殆不信耶?
殆不信耶?
貞長長于余數(shù)歲,少好為詩,屢相唱和,驚其骨格騰健,望之莫及。
中歲偶讀所作,則益轉(zhuǎn)為蒼渾,骎骎與散原、吷庵諸公并馳。
沒后,覓所為詩,固裒然成集,梁子眾異因獨任剞劂之役,刊成此帙焉。
貞長平生知友甚黟,今獨得此于眾異,于死友可云不負。
抑貞長異時屢助節(jié)使幕府,嶷然將有以自見,固非欲以詩人終者。
頃歲胥疏無俚,買地西湖紅桕山莊,葺屋數(shù)椽,期將隱居以老,復(fù)遇焚如,燬藏書,萬數(shù)千卷都盡,意氣乃頓衰。
謀食來海上,所為詩始率易。
及病以死,幾無貲為殮。
綜其身世,頗類子美、樊川與玉溪、劍南,然斂華就實,能用于世,復(fù)似過之。
至于詩之與古人絜長較短,則未易以一二言盡也。
余往者曾屬友人吳眉孫刊師曾遺詩;伯華以學(xué)佛棄其文字;玉珩早死,無遺稿;筱宜、斐漪所作散佚;余比搜輯公達之作,尚未成編;未林遺稿則貧不能刊。
嗚呼!
當今之世,貞長之猶得流傳此帙,得不謂之厚幸歟?
抑文字與世諦牽纏至固,貞長曾從伯華學(xué)佛,今茲擺脫落塵鞅,將舍其所執(zhí)而企其所未至,區(qū)區(qū)一詩集之刊布,其未必為貞長之意乎?
第朋輩之所得而助于貞長者,則固止如是也。
噫!
民國二十二年十二月,番禺葉恭綽。
大至閣詩·序(夏敬觀)
諸君貞長既歿年馀,其故舊取手書詩若干篇,復(fù)輯錄朋游傳寫投贈之什,匯為若干卷,長樂梁眾異遂擇其尤醇者,推次年月,編而刊行,使余序之。蓋君所為詩黟矣,然不自愛惜,投積敗篋中,草或不完,己巳前存杭州宅者,不戒于火,君嘗謂我當憶存之,今求其家不果有也。君少才力橫肆,好魏源、龔自珍之學(xué),顏所居曰「默定書堂」,中歲始更名「大至閣」。所賦詩多隨興所至,振筆書之,未嘗刻意鍛鍊,求勝于人,詩成輒自喜。方一箋置前,未必盡愜吾意,及匯百十篇誦之,則才逸言雅,固不在近頃諸能詩者后。余交君逾三十年,覽省其間,酬唱之作,若歷夢境,悲憂患難,嘗與共之,有徘徊肝膈而不能去者,況與君生同歲,顧后死以序君之詩耶?君善記書,久客疆吏幕,辛亥武昌兵變,君遂去,后過恕齋,有詩最為朋曹所傳誦。生平志事,亦略具于是。又嘗記相者言「當獲身后名」,紀之以詩。翳古以來,以詩名而命蹇似君者,代有其人,亦惟使吾輩執(zhí)卷吟諷嘆賞而已夫,身后名果于君何濟哉?新建夏敬觀序。
病起樓詩·序
《病起樓詩》一卷,總七言絕句七十二首,為居士今歲病兩月馀時所制。中間人事之乖迕,病狀之嬗易,皆著于篇什。今幸而不死,自視輒為啞然,但以詩而論,則錢牧齋所謂許秀才體矣。兒子章世、祥世既為寫錄,將以寄海內(nèi)故人,吾友朱翁炎午、陸君丹林乃舉以付印,海內(nèi)之知居士者,見此短冊,當信居士猶在天壤間也。中華民國十九年四月二十五日,大至居士記。居士病之得生,朱翁與張十一弟森玉皆有厚于居士用,并記之。

人物簡介

詞學(xué)圖錄
俞平伯(1900-1990) 原名僧保,字銘衡、直民,筆名一公、屈齋。浙江德清人。俞樾曾孫。1919年畢業(yè)于北京大學(xué)。任燕京大學(xué)、清華大學(xué)、北京大學(xué)、北平大學(xué)、中國學(xué)院等院校教授。新文學(xué)運動初期重要詩人,白話詩創(chuàng)作先驅(qū)。有《紅樓夢研究》、《燕郊集》、《俞平伯詩全編》等。
人物簡介
俞平伯(1900—1990),原名俞銘衡,字平伯。
清代樸學(xué)大師俞樾曾孫。
湖州德清東郊南埭村(今乾元鎮(zhèn)金火村)人。
現(xiàn)代詩人、作家、紅學(xué)家。
亦能詞,葉恭綽在一九五四年的序文中說:“德清俞君平伯,承先德曲園、階青兩先生家學(xué),淹通博雅,有聲于時。
欲昔纂《清詩鈔》,曾從君索先德所為詞,顧不知君之亦深于詞學(xué)也。
故輯《廣篋中詞》,亦未及錄君所作。
比復(fù)來京師,乃得讀君詞稿曰《古槐書屋詞》者,則功力深至,迥異時流,始感昔者知君之未盡。
而君顧不自慊,且下筆矜慎,綜數(shù)十年之作,僅存此二卷。
是不但足以窺君之詞之工,抑君治學(xué)處世之不茍,概可知也。
”集中有和清真、夢窗、梅溪之作,此亦當時風(fēng)尚所致,但總體以小令為主,走的是唐五代、北宋一路。
于后主尤其喜歡,不僅有和作,一些詞作甚至直接用其成句。
集中多寫景、記游、憶舊之作,但也有人到中年,歲月不居的淡淡感傷。
風(fēng)格上既有后主的自然,又不失二晏的優(yōu)雅,清雅圓融,體現(xiàn)出文人詞的特點。
其詞《詞綜補遺》有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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