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彭蘊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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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816—1862 【介紹】: 清云南昆明人,字根云。道光十五年進士。授編修。咸豐二年督學江蘇。太平軍起,授浙江巡撫,擢兩江總督,駐常州,主江南大營餉事。江南大營潰后,逃至上海。同治元年褫職逮京,棄市。
維基
何桂清(1816—1862年12月21日),字根云。
云南省云南府昆明縣(今云南省昆明市)。
清朝翰林、政治人物、軍事人物。
官至兩江總督。
因抵抗太平天國不力,以失封疆之罪,棄市。
何桂清的父親是王英九之父王燮的家丁。
王燮擔任太守,為王英九請來家教,何桂清伴讀。
王英九愚鈍又喜歡玩樂嬉鬧,不喜歡八股文,因而讀書失敗,何桂清思緒清明,過目不忘,反而造就了何桂清。
后來王英九捐納為鹽使時,何桂清出資,報答此恩。
道光十五年(1835年),何桂清中式乙未科第二甲第四十九名進士出身,點翰林院庶吉士。
道光十六年(1836年)散館,授翰林院編修。
道光十七年(1837年),任河南鄉(xiāng)試副主考官。
道光十九年(1839年),主貴州鄉(xiāng)試。
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任司經(jīng)局洗馬,右贊善,改左贊善,日講起居注官,南書房行走。
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升翰林院侍講,仍任洗馬。
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升太仆寺少卿,為廣東鄉(xiāng)試正主考,會試同考官。
道光二十五年(1845年),升光祿寺卿,改太常寺卿。
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出為山東學政。
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加內(nèi)閣學士,仍提督山東學政。
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二月五日,遷兵部右侍郎。
丁憂去職,服滿后補任原官。
咸豐元年(1851年)五月二十日,署理吏部右侍郎,閏八月十三日授兵部右侍郎。
十二月十四日改戶部右侍郎,兼管錢法堂事務,南書房行走,順天鄉(xiāng)試覆試閱卷大臣,順天武鄉(xiāng)試較射大臣,兼管三庫事務,充實錄館副總裁。
二年(1852年),署理經(jīng)筵講官。
三月六日充會試副總裁、覆試閱卷大臣,大考翰詹閱卷大臣,考試蔭生閱卷大臣,八月六日授江蘇學政。
太平天國襲江南,何桂清以江蘇學政身份疏陳軍事,抨擊封疆大吏軟弱,無所顧忌侃侃而談,咸豐帝感到驚奇。
三年(1853年)十一月二日改禮部左侍郎。
四年(1854年)三月十日,改吏部右侍郎,仍充江蘇學政,四月十八日改倉場侍郎,九月二十一日升授浙江巡撫。
太平軍攻陷江寧,東南震動。
安徽徽州府、寧國府是浙江屏障,何桂清駐兵黃池,扼守要沖,與浙江提督鄧紹良擊退太平軍。
五年(1855年),桂清檄令道員徐榮攻黟縣、石埭,太平軍主力到達后徽勇潰敗,徐榮戰(zhàn)死。
何桂清上疏主張安徽浙江互為唇齒,主客一心方有勝算,咸豐帝上諭令地方官吏不分畛域剿敵。
安徽巡撫移駐廬州,徽州、寧國二府暫由何桂清管轄,桂清令徽州府知府石景芬、副將魁齡等收復徽州府城及休寧縣,布防堵敵軍來路。
江西太平軍入侵浙江,攻陷衢州府開化縣,進犯嚴州府遂安縣,桂清檄令鄧紹良等夾攻,擊退太平軍,周天受、石景芬等克復黟縣、石埭縣。
何桂清奏請增補道員缺額,以石景芬任徽寧池太道;總兵豫祺戰(zhàn)績不佳,革職,以江長貴代;團練大臣前侍郎張芾駐皖南,督辦徽、寧防務,兼顧浙江衢州、嚴州二府。
六年(1856年),檄令鄧紹良、秦如虎、都興阿等合攻寧國府,江長貴擊敗來援的太平軍,收寧國府城,獲得嘉獎。
浙江杭州府知府王有齡被通判徐徵訐控,桂清復奏有微詞,被朝廷責問,十一月六日以病免職。
七年(1857年)春,兩江總督怡良因病出缺,桂清同年的文淵閣大學士彭蘊章保薦以何繼任,統(tǒng)籌糧餉。
四月十二日,以二品頂戴署理兩江總督。
六月六日,實授兩江總督。
桂清保薦王有齡升授江蘇布政使,獲準。
此時江寧已淪陷多年,總督駐常州,軍事由江寧將軍和春主導,江南提督張國梁為幫辦,前任總督怡良專責轉(zhuǎn)運糧餉。
桂清屢次奏陳方略,符合咸豐帝期望,諭飭和春與桂清和衷商酌。
冬季,攻克江蘇鎮(zhèn)江府,以辦理軍餉功加太子少保。
十二月二十六日充欽差大臣、南洋通商大臣辦理通商各口事務。
八年(1858)十一月,會同東閣大學士桂良、吏部尚書花沙納與英、法、美三國改訂稅則、通商章程:有限承認鴉片貿(mào)易;依《中英五口通商章程》在上海創(chuàng)建關(guān)稅總局;進出口貨物,一律按時價抽5%關(guān)稅,洋貨遠銷內(nèi)地一律按時價抽2.5%子口稅;各口稅收劃一辦理,聘請英人李泰國幫辦海關(guān)稅務等。
十年(1860年)張國梁攻克江寧城外九洑洲,與和春挖壕筑壘,完成合圍江寧(第二次江南大營)。
桂清以濟餉之功,晉加太子太保。
三月二十一日,太平軍陳玉成、李世賢、楊輔清、李秀成等合兵十馀萬攻陷建平縣、東壩。
李秀成為了解圍,由安徽廣德州急襲杭州,杭州將軍瑞昌死守,上諭令何桂清、和春盡速救援;桂清急檄幫辦江南軍務廣西提督張玉良馳援,到達后以600兵擊破太平軍,并收復臨安縣、孝豐縣、安吉縣,獲朝廷嘉獎。
何桂清又傳檄宣化鎮(zhèn)總兵馬德昭、壽春鎮(zhèn)總兵熊天喜、游擊曾秉忠,副將劉成元水陸分路進剿,造成兵力分散。
太平軍一支由東壩進江寧府,一支由溧陽縣攻常州府,進而攻陷溧陽縣、進圍金壇縣。
桂清檄令馬德昭救援常州、總兵銜周天孚及潮勇救援金壇縣,太平軍于是退出武進縣界,全部進圍金壇。
閏三月初三日,太平軍攻陷句容縣,江南大營后路斷絕。
初四日,張玉良回軍到達常州。
初五日,參將羅希賢率軍自宜興進駐常州城,初六日,壽春鎮(zhèn)總兵熊天喜自安徽廣德抵達常州城。
江寧將軍和春飛檄求援,何桂清不準張玉良赴援,和春又調(diào)馬德昭急援,桂清也不準。
浙江巡撫王有齡遞書告誡何桂清勿逃離常州:「事棘時危,身為大臣,萬目睽睽,視以動止。
一舉足則人心瓦解矣。
」初七日,太平軍自江寧城外攻擊江南大營,張國梁激勵將士激戰(zhàn)七晝夜。
張國梁九次傳檄常州諸軍救援,何桂清皆不回應。
十四日,大風雨后降下大雪,人多凍僵,將士因缺餉而噪亂,十五日,江南大營失火,全軍潰敗。
十六日,張國梁退守鎮(zhèn)江,和春退守丹陽縣。
何桂清懼怕張、和彈劾,極力致書慰勞,請張國梁移防丹陽。
和春遣熊天喜扎營于白堍,張國梁招集潰兵,十八日,張國梁統(tǒng)兵一萬三千人抵達丹陽,留西寧鎮(zhèn)總兵馮子材一萬二千人守鎮(zhèn)江。
何桂清遣張玉良于常州城外西南五里至西北橫列二十營,并上奏:「丹陽以上軍務,和春、張國梁主之。
常州軍務,臣與張玉良主之。
部署稍定,即進規(guī)溧陽。
」其實是空言,企圖推諉責任。
常州、丹陽失陷,棄守出逃,槍殺百姓 何桂清催促張國梁、和春援救金壇縣,但因剛遭遇大敗,士氣不振,未及休養(yǎng);而太平軍已由金壇珥村繞道出丹陽南側(cè),馬德昭于奔牛迎擊,太平軍轉(zhuǎn)往呂城,隔絕丹陽、常州大道,熊天喜于白堍潰敗自殺。
二十九日,李秀成率太平軍十萬人進逼丹陽,張國梁開南門迎擊,李秀成望見張國梁旗幟而退。
張國梁向常州索要鍋、帳、軍械而不得,部眾再度潰逃,張國梁指揮親軍馳騁鏖戰(zhàn),被潰兵阻擋,太平軍混入潰兵中狙擊張,張戰(zhàn)死,丹陽城破,和春突圍前往常州。
何桂清大為震驚,已革江蘇按察使、總理江南糧臺事務的查文經(jīng)等人洞悉桂清心意,建議退守蘇州。
桂清便奏言軍事已交托和春、自赴蘇州籌餉,作為逃跑藉口。
出逃時,常州士紳跪道請求桂清留守,戈什哈槍殺跪留其中19人才脫身,張玉良也隨即出逃。
何桂清棄守后常州士民自籌登陴守城。
數(shù)日后常州城破,李秀成憤恨人民抵抗而屠城。
和春督兵迎敵,兵潰重傷,退至無錫縣,自殺殉節(jié)。
無錫城破,湖北提督王浚戰(zhàn)死。
蘇州守軍聞訊大為憤恨,何桂清到達后,駐扎于滸墅關(guān),江蘇巡撫徐有壬拒絕打開城門,并彈劾何桂清「棄城喪師」及親兵在途中焚掠的罪行。
和春四月十三日,蘇州城淪陷,徐有壬于巷戰(zhàn)戰(zhàn)死殉節(jié),遺疏再彈劾何桂清多條罪狀。
朝廷降諭將何桂清革職解京審訊。
何桂清逃至常熟縣,托言借外兵,逃進上海租界。
何桂清統(tǒng)領(lǐng)十馀萬清軍棄城潛逃,導致常州、常熟、蘇州皆失守,咸豐帝上諭革職,捕送北京審訊。
然湊巧遇英法聯(lián)軍之役,咸豐帝避難熱河,何案擱置兩年。
期間王有齡及江蘇巡撫薛煥等相繼上疏乞恩,未獲允準。
同治元年(1862年),言官交章彈劾何桂清,于是恭親王與租界交涉,正式將其逮捕下獄。
秋審處總辦、直隸司郎中余光倬,照「各省督撫提鎮(zhèn)失陷城寨律」擬斬監(jiān)候,并以情罪重大,「擊殺執(zhí)香跪留父老十九人,忍心害理,罪當加重」,應即行處決,而改擬「斬立決」請旨定奪。
刑部尚書趙光,因與幫辦江南軍務的許乃釗有交情,瞭解何桂清失陷蘇常殃民細節(jié),覆奏:「不殺何桂清,何以謝江南百萬戰(zhàn)難生靈?
」慈安太后、慈禧太后降旨命大學士六部九卿翰詹科道會議。
大理寺卿李棠階認為何桂清清為兩江總督,驕橫顢頇,治軍無方,克扣軍餉導致將士嘩變、全軍覆沒,棄城而逃又嫁禍他人,其罪不容誅。
然而太后為求慎重,另有旨:「何桂清曾任一品大員,用刑宜慎,如有疑義,不妨各陳所見。
」有17人上疏論救,體仁閣大學士、禮部尚書祁寯藻,引用嘉慶帝諭旨:「刑部議獄,不得有加重字樣。
」認為刑部所擬不合制。
另有工部尚書萬青藜、御史高延祜,而新任江蘇巡撫薛煥以重金疏通,故拖延未決。
言官仍交章彈劾,戶科掌印給事中郭祥瑞、吏科給事中謝增等奏請速正典刑;禮科給事中卞寶第(曾于浙江道監(jiān)察御史任內(nèi)彈劾桂清)抗章駁祁寯藻:「仁宗上諭,只就承平時期尋常罪名而言。
」又言:「道光年間浙江提督余步云失定海,咸豐年間湖北巡撫青麟失武昌,皆以失陷封疆伏法,其時祁寯藻當軍機大臣,何獨于何桂清護惜若此?
」大理寺卿李棠階以東南戰(zhàn)事尚未結(jié)束,求顧全大局再上密摺主張不應拖延:「刑賞大政,不可為謬悠之議所撓,今欲平賊,而先庇逃帥,何以作中興將士之氣?
」刑部審訊時,桂清提出一份薛煥等人具名之公稟,請其退到蘇州,以保餉源重地,作為其本不欲棄地的證明。
公稟出于當時或事后偽造已無從查究,朝廷命兩江總督曾國藩查核具奏。
曾國藩認為守土之責與公稟無關(guān),覆奏:「疆吏以城守為大節(jié),不當以僚屬一言為進止;大臣以心跡為罪狀,不必以公稟有無為權(quán)衡。
」大學士六部九卿翰詹科道議覆,由刑部主稿,六月十三日,余光倬疏奏:「已革兩江總督何桂清身膺疆寄,受國厚恩,豈不知軍旅之事,有進無退,守土之責,城存與存?
況其時常州有兵有餉,并非不可固守,乃首先棄城逃避,致令全局潰散。
望亭為無錫至蘇州要沖,業(yè)經(jīng)奏明截留長龍船,扎營于此,乃并未身經(jīng)一戰(zhàn),命殺一賊,忽于蘇州失陷之前一日,率師船退駐福山??冢瞧涑繁h遁,縱寇殃民,尤罪跡之昭著者。
至刑部歷年審辦軍營失事成案,均視此為輕,惟馀步云系由斬候加至斬決,情罪相等。
雖帶兵提督與統(tǒng)兵總督稍有不同,然論疆寄,則文臣視武臣為重;論軍法,則逃官與逃將同誅;論情節(jié),則聞警屢逃,非被攻被圍變出不測者可比;論地方,則全省糜爛,非一城一寨偶致疏防屠可比。
請仍照原擬,從重擬以斬立決。
」得旨,改為斬監(jiān)候,秋后處決。
12月21日在京師菜市口法場處斬。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818—1866 【介紹】: 清江蘇長洲人,字韜叔。諸生。三與鄉(xiāng)試,皆不第。出為幕友,歷山東、福建等省。在京師得親戚資助,捐得浙江候補縣丞。咸豐十年,奔走避兵,自杭而蘇,又自蘇而浙,再至福建,憂憤而死。詩宗宋人,多??嘀?。有《伏敵堂詩錄》。
晚晴簃詩匯·卷一五九
江湜,字韜叔,長洲人。諸生,浙江候補,從九品。有《伏敔堂詩錄》。
伏敔堂詩錄·自序
憶束發(fā)受書之日,先君舉藏書見付,輟舉業(yè)讀之。
十馀年間,于學無不窺,然迄無成;獨詞章稍有心悟,而于詩學之尤力。
道光癸卯,年二十六,始游京師。
時則已遍參古人之制,得其各自成者,而益有悟焉。
明年甲辰,從殷述齋學使于山左,作《泛舟大明湖》以下諸詩,竊自喜,秘諸行篋,雖同舍不與觀。
后三年丁未,從表丈彭詠莪先生于閩中。
先生喜言詩,始呈前作。
先生讀之,驚曰:「汝筆力已到昌黎、山谷,后必大成。
吾為作序,俟汝集行世,以吾文附焉,幸矣。
」余見先生語重,急避席謝不敏。
先生曰:「吾為汝姻長,豈欺汝者?
且吾文雖不工,亦豈妄為人作序?
汝第勉之。
」余自是思欲勉副先生之期,作之益勤。
凡從先生游閩中三年,詩益富。
及咸豐壬子在鄉(xiāng),薄游華亭,屢過青浦熊蘇林。
一日,留詩四冊而去。
翌日蘇林以書復曰:「詩自蘇、黃以后,難乎為作者。
君筆力挽回七百年矣。
」后過蘇林,又見謂曰:「吾平生讀書,一過成誦,兩過不忘。
愛君詩欲不忘,故讀兩過。
」試之,果背誦如翻水,盡四冊不差一字。
后里中有傳,蘇林近詩,皆效拙體。
是歲有同郡盛艮山以詩來見。
艮山幼負「圣童」之名,讀其詩亦驚絕。
欲更進之,為摭利病,艮山亦立悟,急請余詩,歸讀十日,自焚所作二百首,而來告曰:「詩在君矣。
吾前為古人所蔽,幾自誤。
今悟矣!
悟矣!
」自是艮山學詩益苦。
明年復見告曰:「吾學君詩,終為君掩,舍君則仍為古人役。
求所謂自得者,無有也。
吾且治他業(yè),以此事讓君矣。
」艮山天挺異材,蘇林學博才富,二君于文學空一世,而見推如此,余蓋稍稍自信云。
又后七年庚申,余方以卑官需次浙江,值二月杭城之變,不得死。
亂定后,叢稿都盡,獨詩集有相知收得見還,為同宦友人徐仲水所見。
仲水曰:「君詩自難磨滅,然世變時,宜速刊布,吾為君成之。
」時仲水窘甚,余笑而漫應也。
明年春,余在永嘉,仲水忽遣使來受詩稿,書言署東陽縣事,之官日,于杭城募剞劂工俱來,將踐前諾。
余留使十日,而聞金華驟陷,即東陽危在旬日,事乃止。
是秋永嘉有土寇之變,余攜詩重來福州。
老友符雪樵丈相見驚喜,慰勞外,即問詩稿存否。
為述前事,雪樵笑曰:「吾無縣印,不憂賊至,獨不可為徐君竟其志乎。
」然雪樵視仲水尤窘,余諾之而難于相累,則為螺洲陳氏授經(jīng),以束脩所得若干金,反助雪樵。
越數(shù)月而十五卷之刻以成,時同治元年壬戌三月也。
嗚呼!
余窮于世,晚而以詩人自見,乃遭逢離亂,嬰千古詩人未有之慘,將終身為禮崩樂壞之人,以何肺腑更吟風月?
即前此區(qū)區(qū)千首之詩,與他文并付劫灰,亦復奚惜?
而一二窮交,獨珍護于兵火之馀,至不憚節(jié)衣縮食,為登梨棗,若萬萬不忍聽其灰滅無傳者,益滋愧矣。
余詩誠傳世,后當自有定論,不敢挾數(shù)君子之推許以自矜重。
惟念經(jīng)變以來,平生親舊至交,存亡乖隔,多可感者。
即如彭先生,以大臣蒿目時艱,未暇乞退,而余轉(zhuǎn)徙天南,相見不可期。
蘇林、艮山皆于亂前下世。
蘇林官戶部,以葬親歸里,方再出而以病死,年不滿四十。
艮山少余十有三歲,以明睿證絕學,方望其為鉅儒也,不幸短命,年二十七,以諸生終。
仲水雖少年,于浙江以吏材稱首,東陽受代后,值杭城再陷,不知所之。
獨雪樵羈跡閩中,以直道與俗齟齬,卒掛吏議,日益窮老,方與余為悲天憫人、伊郁侘傺之詞,以相贈答。
余年來身世既如此,因詩而感念親交數(shù)人,死者不生,生者日以零落,仰觀宇宙,不自知其淚之墮也,并書為吾詩自序云。
彭先生前為輔臣,名氏里居不待著。
蘇林諱其光,江蘇青浦人;艮山諱樹基,余同郡元和人;仲水名之鑒,貴州開泰人;雪樵名兆綸,江西宜黃人。
彭先生序已遺失,茲于歸樸龕稿中錄出,急登為首簡焉。
同治元年壬戌三月,長洲江湜書于福州。
(電子版錄入:顧青翎)
伏敔堂詩續(xù)錄·自序
《伏敔堂詩錄》十五卷,編至去年三月。自三月以至歲除,又得詩九十五首。今攜示雪樵,雪樵嘆曰:「哀至矣!后數(shù)百年,當有讀此詩而吊君者,其續(xù)刊以俟。」遂刊為《績錄》第一卷。繼此有作,當以次編至盡年而止也。 同治二年癸亥正月,長洲江湜書于福州。
伏敔堂詩選·序(鄭孝胥)
余得《伏敔堂詩》,讀而奇之。其于古人妙處,深造有得,筆力復足以自達。近言詩者,頗以余為不謬。丁卯八月,言仲遠兄見示所鈔韜叔詩選錄,幾及其半。仲遠之嗜韜叔詩,蓋甚于余矣。此編既出,韜叔之詩聲價自倍。身后之名,果足償其畢生之厄乎?是可哀也。豐城劍氣,終有識者。獨往之士,可以興矣。 丁卯冬,孝胥。
伏敔堂詩選·序(言敦源)
韜叔少作,追躡昌黎、山谷,彭文敬既表而出之。
厥后轉(zhuǎn)徙閩、浙,飽經(jīng)寇亂,國憂家難,字字血淚,頗似少陵至高妙處;純尚白描,又似東坡之學香山。
間有一二粗質(zhì)語,不礙其佳。
東南詩人,大抵以文采風流相摩相蕩。
若乃不囿流俗,力矯其失,起八代之衰,真杰材也。
鄉(xiāng)人費君仲深、章君式之數(shù)稱許之。
今讀全集,諷詠再四,如得瑰寶,如探好山,凡吾心中以為可愛可驚者,悉粹于是。
昔曾湘鄉(xiāng)有云:「不能以天下之舌,盡效吾之所嗜。
」或原集所有,而未經(jīng)予所甄采者,寧免遺珠之誚;或予所許可,而他人猶有異議者,得無偏好之譏。
此則限于才識,無可如何者也。
山中白云,足以怡悅。
造寫付印,爰識顛末于右。
甲子秋九下浣,常熟言敦源仲遠氏識于天津寄廬之無弦琴室。
伏敔堂詩錄·又(言敦源)
予既謀印韜叔詩,復得沈四山人詩、劉梁壑詞。兩家學有本原,工畫,以孝稱,皆為韜叔文字至交,授之手民,用附簡后,以存其人。戊辰冬,敦源再識。
伏敔堂詩選·跋(江遲)
惠施五車,今無只字可讀;《長慶》一集,因鈔五本而傳。故知文章之道,貴精不貴多,傳之其人,固有幸有不幸歟? 昔我先君懷才不遇,晚而以詩鳴于時,所著《伏敔堂詩》正、績十九卷,上海王氏《同人詩錄》、吳縣葉氏《百三十家詩選》各有選刻本行世,今并此錄而為三矣。王、葉兩選,視此錄異同何如?亦不知板尚存否? 虞山言仲遠先生,文武通才,揚歷中外。比年厭聞政事,僑寓津沽間,惟以吟詠自適,尤愛讀《伏敔堂詩》,篤嗜深好,間輒一效其體,所謂膏少陵而飲,鑄賈島而拜,神明默契,先后同揆。是編經(jīng)先生選定,犁然各當,良工心苦。昔南豐志銘,非歐陽不能作;子云玄草,獨桓譚決其傳。先君歿已六十年,兩經(jīng)喪亂,遺文都盡。伏敔詩刻,若在存亡絕續(xù)之間。幸遇先生,曠代相知,亟亟焉撮錄傳布。片羽重其吉光,萬錢榮于青選。不惟表章文獻盛德不朽,抑亦兩家文字緣乎? 遲生恨晚,未讀父書。竊幸先生此舉,沾溉無窮,因識其緣起如此。覽是錄者,雖謂王混摘句之二圖,昭明選樓之外集可也。歲在彊?quán)鰡伍懼荚拢米舆t謹跋。
伏敔堂詩選錄·敘(黃華)
幼聞父老論詩,每謂李由天才,杜由人力,心竊以為不然。世安有天人不合而能得好詩哉?余年十九,始得全讀杜詩,愛玩難釋,益信非夫天人交至,必不能自述所欲言如彼其真切也。既一再讀,輒舉所心得者七絕、七五律、五七古各若干首,錄之為《杜詩我愛錄》,以授弟妹。風師見而大嘆賞之。風師者,吾婦風緒之父師也。姓吉,名亮工,字住岑,別署莽書生。吾郡江都孝廉,四十以后,以風自晦,自號風先生。吾婦競安楊氏幼孤,年十五,始得拜見風先生而受教焉。 風先生子之,字之曰風緒,因字余曰風婿。競安呼父師,余呼風師,龍弟隨競姊呼父師,駒弟、瑛妹隨阿兄呼風師。風師居,但與兒曹談修行,不談詞章。然其少年時,詩文書畫本自精絕,持論尤高。余間聞風師論詩,未嘗不堅其自信也。 余初得讀伏敔詩在己酉年,亦得自風師。風師得諸武林魯君樸人,魯君得諸江君梅生,即伏敔詩中所稱八弟澄者也。憶當時才一展對,即覺如讀陶杜詩,于真率中見其用心深苦,于精鍊處見其妙造天然,為之眼明,為之氣王。風師亦云:「江君所為詩,能自出機杼者,其識見亦迥不猶人,可謂有志之士矣。」繼覽趙之謙述韜叔語云:「四千三百年中,辭章有傳有不傳,獨立者貴。多人說總盡,獨立難素難求?!梗ㄚw之謙《書江韜叔伏敔堂詩錄后》)始知韜叔所以自策者,固自不凡。抑韜叔自語其弟梅生也,亦曰:「清處見骨,真處入情。如唱曲者字字從喉中過,舌尖無函胡影響之音,此我詩的派也?!梗ā兑髑镳^詩存》卷首)烏乎,此皆真實語也!然非夫天人交至,安得有入情入骨之詩乎。 韜叔并世英髦,皆稱韜叔詩昌明博大,深入昌黎、山谷堂奧。即今觀之,昌黎、山谷曾何足以限韜叔乎?抑豈但昌黎、山谷不能限韜叔,即陶、杜亦何能限之哉?吾以為伏敔詩誠能自述所欲言而真切者,誠能于古作者中獨立者,顧何必斤斤然求其似韓、黃,或似陶、杜?亦但知其為江詩,為可愛之江詩而已。吾家人既愛杜詩,因愛江詩。駒弟遂仿我選杜例,選錄《伏敔詩選》成,呈風師,兼假春官讀。春官者,亡友吉子青,風師之次子也。至行力學,不幸以哀毀短命死,識者莫不傷之。風師佳其能自擇也,乃重選一過,并手書以付子青,即是冊風書《伏敔堂詩錄選》所由來也。 歲在乙丑,去風師之逝十年矣,偶游白下,以鄉(xiāng)人公約梁君之介,得識韜叔嗣子晉之君于瞻園。喜此身得親見詩人之才子,又以今歲在丙寅,去先生之逝正六十年,因與晉之議重印《伏敔堂集》,并輯年譜,付諸同志,以資追思。不幸卒卒一年,各以事沮,未遂初期。季冬避兵海上,始假得風師此選,亟付影印,先寄江君。江君名遲,一字遲鴻,善篆書,精金石之學,以文字世其家聲。凡吾友閩江君名者,莫不稱其孤介,蓋能傳韜叔之真者,韜叔為不死矣。 此冊初印成,晉之又寄我影印韜叔自題行樂圖龍湫院行者之象,適龍弟亦先于師母處得風師蛻影,因并印卷端,以貽同好。仍敘其始末如是。烏乎!風師之真何嘗在此?即韜叔亦何必待此而傳?然愛之者如吾家弟妹,見二妙集于一編,固已覺其可寶極矣。丙寅嘉圓節(jié),風婿黃華勝白謹序。
伏敔堂詩選錄·序(吉亮工)
韜叔江君所為詩,吾喜之,吾又不盡喜之也,何則?一人之言,則自其所欲出也。易一人,則又有其所欲言而不得言,見彼之所已言,則先得我心,愛之不忍釋矣。余懶散不欲擇,并愛與不愛而俱存之。乙卯春,鳴駒擇其所愛,都為二卷,余喜其能自擇也。復就正于余,余更即其所選而選之,以授春官。 烏乎!韜叔之詩,固自道其所道也。鳴駒選韜叔,又鳴駒借其所已道以為之道也。余再去取焉,則又道我之所道也。余此所再選,春官或有愛不愛,則又春官之心之所道也。言為心聲,可強乎哉?微獨韜叔之心不可強,即春官與我今日之心,又可強乎哉?韜叔名湜,蘇州人。丙辰八月,風書。
伏敔堂詩選錄·跋(吉亮工)
韜叔詩如話如畫,固自可愛。然亦有不可愛處。蓋彼之白話,不從白話來,故白話亦雅。后生小子,書卷無多,見彼白話,以為吾亦優(yōu)為之,則受其病為不小矣。書此以告春官,并凡閱吾韜叔詩者。
伏敔堂詩錄·序(彭蘊章)
學問之道,為之于舉世不為之日者,必其人之志不凡,而其成可以傳后者也。
昌黎之于文,淵明之于詩是也。
降及近代,震川之文,空同之詩,亦猶是也。
舉世之所不為,而一人獨毅然為之,其識已超乎流俗,故其成也可傳于后。
以余久處京華,得交四方英俊,所見詩集以至零篇多矣。
其未脫時趨者,則或工溫、李,或耽元、白,間有一二杰出之才,沉著者追少陵,豪放者師太白。
唯昌黎、山谷二家,無人躡跡。
即有一卷之中,一二篇相似,一篇之中,一二語相似者,未有積句成篇,積篇成卷,無不從兩家出者。
由兩家詩境高峻,攀陟為難也。
今讀韜叔詩,則古體皆法昌黎,近體皆法山谷,無一切諧俗之語錯雜其間,戛戛乎其超出流俗矣。
雖然,由斯道也可傳于后,而不適于時,猶古錦之不可為衣裳,古樂之不可娛賓客,而詩之品則益高矣。
夫既為之于舉世不為之日,又豈望其適時耶?
韜叔甫屆立年,精識同于耆宿,方有志于身心之學,經(jīng)籍之功,未嘗汲汲欲以其詩問世。
余謂是希世之璞也,故不待其請而為之序。
道光二十七年,歲次丁未春正月,愚表彭蘊章書于福州使院。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819—1885 【介紹】: 清江蘇長洲人,號芍亭。
彭蘊章子。
以蔭生授主事,咸豐五年成舉人。
官終湖北巡撫。
在鄂浚河建閘,筑圩代賑,有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