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吳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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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簡介

全粵詩·卷三二五
陳紹文,字公載,自號中閣山人。
南海人。
錫子。
明世宗嘉靖十六年(一五三七)舉人,官通判。
與梁公實、歐楨伯、黎瑤石、吳而待結(jié)詩社,又同游黃才伯之門。
著有《中閣集》。
清梁善長《廣東詩粹》卷四、清溫汝能《粵東詩?!肪矶挠袀?。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明廣東從化人,字惟敬,號瑤石山人。黎貫子。黃佐弟子。以詩名,與王道行、石星、朱多煃、趙用賢稱“續(xù)五子”。亦工書畫。嘉靖舉人。選入內(nèi)閣,為制敕房中書舍人,出為南京兵部車駕員外郎。萬歷中官至河南布政司參議。有《瑤石山人稿》、《養(yǎng)生雜錄》、《諭后語錄》。
全粵詩·卷二五六
黎民表(一五一五—一五八一),字惟敬,號瑤石山人。
從化人。
貫子。
出黃佐門下。
明世宗嘉靖十三年(一五三四)舉人。
官翰林孔目、吏部司務(wù)。
執(zhí)政知其能文,用為制敕房中書,供事內(nèi)閣。
擢南京兵部職方員外郎。
丁母憂,服闕,補(bǔ)浙江司員外郎,監(jiān)通州倉,轉(zhuǎn)餉云中。
后掌秘閣,預(yù)修武宗、世宗《實錄》。
萬歷中晉河南布政司參議,致仕歸羊城,于越秀山麓筑清泉精舍講讀。
好讀書,工書法。
詩與梁有譽(yù)、歐大任、吳旦、李時行并稱“南園后五子”。
著有《瑤石山人稿》、《梅花社稿》、《北游稿》等。
明郭棐《粵大記》卷二四、《明史》卷一八一、清溫汝能《粵東詩?!肪矶扔袀?。
黎民表詩,以明萬歷十六年刻《瑤石山人詩稿》為底本,參校文淵閣四庫全書本、清詩雪軒道光庚子??瘫炯扒宄蹶愇脑宓人幹赌蠄@后五先生詩》。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明廣東順德人,字禎伯。嘉靖間由歲貢生官至南京工部郎中。工詩。為“廣五子”之一。卒年八十。有《虞部集》、《百粵先賢志》。
全粵詩·卷二七四
歐大任(一五一六 — 一五九五),字楨伯,號崙山。
順德人。
少時即工古文詞詩賦,屢試不第。
與梁有譽(yù)、黎民表、吳旦、李時行重結(jié)吟社于廣州南園,人稱“南園后五子”。
明世宗嘉靖四十二年(一五六三),大任年垂五十,始以貢生入都,試大廷,特進(jìn)御覽,列第一,由是海內(nèi)知名。
穆宗隆慶四年(一五七〇),授江都司訓(xùn),轉(zhuǎn)光州學(xué)正,遷邵武教授。
神宗萬歷三年(一五七五),升國子監(jiān)助教,日與都中詩人唱酬,聲名益起。
復(fù)升大理寺左評事,不受權(quán)貴囑托,平反冤獄頗多。
九年,遷南京工部屯田司主事,翌年轉(zhuǎn)虞衡郎中。
十二年,以老乞歸。
卒年八十。
著有《歐虞部集》。
大任出著名學(xué)者黃佐之門,其詩雄闊高華,頗負(fù)重名,然受擬古風(fēng)氣影響,內(nèi)容終嫌單薄。
明史》卷二八七、清黃培彝修、嚴(yán)而舒纂康熙十三年刻本《順德縣志》卷七有傳。
歐大任詩,以清刻本《歐虞部集》為整理底本(簡稱清刻本),參校明刻本《歐虞部集》(簡稱明刻本)。
他書輯得散篇,附于末卷。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明廣東順德人,字公實,號蘭汀。與歐大任等同學(xué)于黃佐,有詩名。嘉靖二十九年進(jìn)士,除刑部主事。與李攀龍等結(jié)詩社,史稱后七子。因念母,稱病歸。杜門讀書,雖大吏至,亦不出見。卒年三十六。有《蘭汀存稿》。
全粵詩·卷三四九
梁有譽(yù)(一五二一—一五五六),字公實,別號蘭汀。
順德人。
明世宗嘉靖二十二年(一五四三)舉人,二十九年(一五五〇)進(jìn)士。
授刑部主事,居官三載,“決獄務(wù)平反,時稱長者”。
以嚴(yán)嵩柄國告歸,于鄉(xiāng)間筑拙清樓,以圖書、彝鼎、花木、丹青自娛。
與李攀龍、謝榛、吳維岳、王世貞、宗臣、徐中行、吳國倫共結(jié)詩社,并稱“后七子”。
嘉靖三十五年與黎民表等游羅浮山,感風(fēng)寒卒,年三十六。
為諸生時曾與歐大任、黎民表、吳旦、李時行同結(jié)社南園,師事黃佐,世稱“南園后五先生”。
有《蘭汀存稿》(亦稱《比部集》)八卷存世。
清道光《廣東通志》卷二八○有傳。
梁有譽(yù)詩,以清康熙二十四年梁氏詒燕堂刻本《蘭汀存稿》為底本,參校清乾隆二十七年刻本《南園后五先生詩》所收梁有譽(yù)詩。
集外詩附后。
維基
梁有譽(yù)(1519年—1554年),字公實,號蘭汀,廣東廣州府順德縣乾滘(今佛山市順德區(qū)北滘鎮(zhèn)廣教村)人,祖籍江西南昌府,明朝文學(xué)家、政治人物。正德十四年(1519年)九月十六日出生。早年師從黃佐,與同窗好友黎民表、歐大任等人相與唱和,世稱“南園后五子”。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登庚戌科進(jìn)士,同榜有宗臣、徐中行、吳國倫等。初授刑部主事,在北京時與詩人李攀龍、王世貞、謝榛、宗臣、徐中行、吳國倫共結(jié)詩社,史稱后七子。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因思親稱病歸里,閉門讀書。即使有大吏至,亦辭不見。嘉靖三十三年十一月初三日(1554年11月27日),在南海時與黎民表相約游羅浮,受海風(fēng)吹襲,得風(fēng)寒而卒。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640—1717 【介紹】: 清浙江石門人,字孟舉,號橙齋,又號黃葉村農(nóng)??滴鯐r貢生,官內(nèi)閣中書。旋歸隱。與呂留良合選《宋詩鈔》,又有《黃葉村莊詩集》。
晚晴簃詩匯·卷三十九
吳之振,字孟舉,號橙齋,又號黃葉村農(nóng),浙江石門人。官中書科中書。有《黃葉村莊集》。
詞學(xué)圖錄
吳之振(1640-1717) 字孟舉,號橙子,別號竹洲居士,晚年又號黃葉老人、黃葉村農(nóng),石門(今桐鄉(xiāng))洲泉鎮(zhèn)人。順治九年13歲應(yīng)童子試,與呂留良定交,試后又與黃宗羲兄弟交往。舉貢生,以貲為內(nèi)閣中書,不赴任。性淡泊??滴醵昱c呂留良、吳自牧合編《宋詩鈔》,收錄宋詩成集者84家,凡94卷。又選施國章、宋琬、王士禎、王士祿、陳廷敬、沈荃、程可則、曹爾堪8人詩為《八家詩》刊刻行世。十二年去北京訪求宋人遺集,與復(fù)社詩人冒襄、長洲尤侗、汪琬、錫山嚴(yán)繩孫、工部尚書湯斌等訂文字交。南歸時,冒襄等為之餞行,吳之振于席間賦《種菜詩》以言志,眾人和之,后匯編成《種菜詩倡和集》。筑別墅于石門城西,因愛蘇子瞻名句"家在江南黃葉村",便命名為黃葉村莊。生平銳意于詩,兼工書畫。撰有《黃葉村莊詩集》及后集、續(xù)集、《德音堂琴譜》等。
清詩別裁集
字孟舉,浙江石門人?!鹚未姡按藷o選本。孟舉刻《宋詩鈔》,共百數(shù)十家。己所成詩,亦俱近宋人。
黃葉村莊詩·序
黃葉村莊,吾友孟舉學(xué)古著書之所也。蘇子瞻詩「家在江南黃葉村」,孟舉好之而名其所居之莊者也。天下何地?zé)o村?何村無木葉?木葉至秋則搖落變衰。黃葉者,村之所有而序之必信者也。夫境會何常?就其地而言之,逸者以為可掛瓢植杖,騷人以為可登臨望遠(yuǎn),豪者以為是秋冬射獵之場,農(nóng)人以為是祭韭獻(xiàn)羔之處,上之則省斂觀稼、陳詩采風(fēng),下之則漁師牧豎、取材集網(wǎng),無不可者。更王維以為可圖畫,屈平以為可行吟,境一而觸境之人、之心不一。孟舉于此,不能不慨焉而興感也,覺天地之浩邈,古今之寥廓,無一非其百感交集之所得于心、形于腕。于以為詩,而系之黃葉村莊,意有在也。孟舉于古人之詩無所不窺,而時之論孟舉之詩者必曰學(xué)宋。予謂古人之詩,可似而不可學(xué),何也?學(xué)則為步趨,似則為吻合。學(xué)古人之詩,彼自古人之詩,與我何涉?似古人之詩,則古人之詩亦似我,我乃自得。故學(xué)西子之矉則丑,似西子之矉則美也。孟舉詩之似宋也,非似其意與辭,蓋能得其因而似其善變也。今夫天地之有風(fēng)雨陰晴寒暑,皆氣候之自然,無一不為功于世,然各因時為用而不相仍。使仍于一,則恒風(fēng)恒雨、恒陰恒晴、恒寒恒暑,其為病大矣。詩自三百篇及漢魏六朝、唐宋元明,惟不相仍,能因時而善變,如風(fēng)雨陰晴寒暑,故日新而不病。今人見詩之能變而新者,則舉之而歸之學(xué)宋,皆錮于相仍之恒而不知因者也。孟舉之詩,新而不傷,奇而不頗,敘述類史遷之文,言情類宋玉之賦,五古似梅圣俞,出入于黃山谷,七律似蘇子瞻,七絕似元遺山,語必刻削,調(diào)必鑿空,此其概也。不知者謂為似宋,孟舉不辭;知者謂為不獨似宋,孟舉亦甚愜。蓋孟舉之能因而善變,豈世之蹈襲膚浮者比哉?世之尊漢魏及唐者,必以予言為抑孟舉;世之尚宋者,必以予言為揚(yáng)孟舉。悠悠之論,非但不知孟舉,實不知詩。然則讀孟舉詩,得其系之黃葉村莊之義,則思過半矣。橫山葉燮序。
尋暢樓詩稿·序
孟舉之詩,神骨清逸而有光艷,著語驚人。
讀者每目瞤而心蕩,如觀閻立本、李伯時畫天神仙官,旌導(dǎo)劍佩驂駕之飾,震懾為非世有,然不敢有所嗜愿,為非其類也。
凡為詩文者,其初必卓犖崖異,繼而騰趠絢爛,數(shù)變而不可捉搦,久之刊落,愈老愈精,自然而成。
今孟舉方當(dāng)卓犖崖異與騰趠絢爛之間,固宜其驚人如此,所謂小稱意則人小怪,大稱意則人大怪。
孟舉正須問其稱意何如昔人耳。
人知我而驚,不知我亦驚,直不可以此介意也。
桓譚、侯芭不足以知楊雄,而待韓愈知之;李翱、皇甫湜不足以知韓愈,而待歐陽修知之。
若李白、杜甫之詩,則又近白、甫時之韓愈知之,宋人因而師承焉,今人又未之知也。
然則惟作者而后能知作者,自古為然。
而作者之出也,或駢肩而生,或數(shù)百年、一二千年而生。
吾同時無其人,則必待之?dāng)?shù)百年、一二千年有黃口后生焉,足以竭吾之長而攻吾之短,此真吾之所戁畏而托命者也。
目前紛紛廣座長麈、拈黑道白,如土蠓野馬,其不足與于斯文也明矣。
而今人舐筆蘸墨,方以此曹之喜憎為是非趨背。
得其譽(yù),便可罵阮籍為老兵,訶杜甫為村子;一為貶毀,則志惑氣索,如喪家失父,不可自立于門戶。
諺所謂「以盲引盲,相將入坑」,殊可劇嘆也。
歸有光目王世貞為「妄庸巨子」,世貞曰:「妄則有之,庸則未也。
」有光曰:「未有妄而不庸者。
」歸之文至今可傳,以其意中能無此巨子也。
今天下之巨子,其出世貞下又不知幾何。
使吾之所為為其所稱嘆,則必為前與后之作者所噦詈矣;為其所詫異,則必為前與后之作者所疑而抉摘矣;為其所屏棄不復(fù)置目,然后必為前與后之作者所笑視莫逆矣。
今孟舉雖不為所喜,而猶為所驚怪。
其于作者,尚未知何如也。
然孟舉進(jìn)方銳,將數(shù)變而不可捉搦以底于成,則其驚怪益甚,其為屏棄不復(fù)置目,終所必至,顧在孟舉能卒不以此曹介意否耳。
陸務(wù)觀曰:「外物不移方是學(xué),俗人猶愛未為詩。
」余讀此句,輒自咎訟平生言距陽明而熟于用處,不事檢束,正坐陽明無忌憚之??;為詩恨偽盛唐而未離聲律,兩騎夾帶,猶為所牽挽。
思欲坐進(jìn)古人,所待于后甚遠(yuǎn)。
不汲汲有求于今世者,心知其甚難,然不敢不與孟舉同厲之也。
南陽村友晚村氏序。
(此老友晚村序余癸丑以前作也。
晚村墓有宿草,余年齒亦衰頹,學(xué)業(yè)日益荒落。
重閱此序,念老友勉勵之語,不覺淚漬于紙也。
康熙甲戌冬日竹州居士書。)
黃葉村莊續(xù)稿·序
黃葉村莊續(xù)稿一卷,予叔父橙齋先生丁丑以后六年間所作詩也。前集八卷,皆先生所手定。自丙子季冬臥闥,遭絳云之燼,先生跳身烈焰中,支體潰灼,僅而獲全。自時厥后,先生見彌超,學(xué)彌劭,世事不復(fù)罩眼。常擬筑別業(yè)讀書歸老,顏之曰「補(bǔ)衲庵」。雖不果就,而平居坐臥一小閣,蒲團(tuán)棐幾,一爐一編,優(yōu)游其中,未嘗輕出也。四方車馬造謁與交游過從問字者,輒戒門以絕。即詩文一道,平昔所深知篤好者,亦嫌于炫露,幾欲焚棄筆硯。然海內(nèi)詩筒詞版往來徵索者無虛日,先生不欲過絕人情,亦時時牽率應(yīng)之。憶嘗侍側(cè),見案間側(cè)理填委,客坐廳事相促迫,先生率爾捉筆疾書,不移時,悉發(fā)遣去。初疑倉卒應(yīng)付、不經(jīng)意之作,已而回環(huán)吟咀,各有意理,而辭句之工、格律之細(xì),又無論已。此不獨挾兔園冊、剽賊獺祭以誇多斗捷者無從望其項背,即作家宗匠刻意雕鎪,亦有攀躋不上者矣。然每不自愛惜收拾,甫脫稿,旋棄去。頻年所作,都流散于門人親友間。其甚者或落長須赤腳之手,以為窗糊藥裹。予每見,輒掇取之。積之既久,頗亦盈帙,蓋半抄于友人篋衍所貯,半搜之敝楮渝墨之馀,而其散亡遺佚、無從蒐輯者,已不知其幾矣,良可惜也。歲暮無事,料簡巾箱,因盡出而匯集之??鸵姸鴳冊唬骸负?nèi)仰望先生近作久矣,而恨不得見也。盍付之梓,以慰其饑渴乎?」予曰:「此非先生意也。今世操觚之家,所謂未有長卿一句,輒災(zāi)木費紙,投贄干時,馳逐榮利之場,集止津要之地,附末光而分馀潤。先生方惄焉傷之,故年來匿影村莊,深悔姓名落于人間。即偶然酬應(yīng)之作,亦如浮云太虛,過而不留。窺其心,且不欲以詞章末技與學(xué)士大夫、騷人墨客斗新奇、較工拙以爭長于詞場吟社之間,況鏤版流播,跡同衒鬻,不幾與釣名營進(jìn)者同類而共道乎?故知非先生意也。」客曰:「雖然,歐陽子不云乎:聚多者終必散。茍不及今為可久計,異日者保無湮沒淪落之患乎?夫纂輯家集,無使隕墜者,子弟之責(zé)也。曷不刻之塾門,垂示子姓,并使鄉(xiāng)邦晚進(jìn)有所矜式考問,以庶幾于大雅之克繼,所得孰多乎?」予感其言,因謀之武岡、瑞草兩弟,亦各出所藏,并甲戌元旦及乙亥春正雨雪、喜晴、公宴四詩合之,得古今詩二百二十馀首,相與排纘編次,釐之為若干卷,固請于先生而授梓焉。讀是編者,當(dāng)求其義蘊(yùn)之弘、寄托之遠(yuǎn)與夫沉浸含咀之深,斯得之矣。若徒于抽黃對白、章絺句繪間賞之,非今日編纂之意也??碳瘸?,因記其緣起于此。侄景淳謹(jǐn)識。
黃葉村莊詩后集·序
黃葉村莊詩,其初集先生所自訂也,續(xù)集則令子武岡瑞草及其小阮弈亭所搜緝編次也。自時厥后,又垂八九年,先生年彌高,學(xué)彌邵,詩亦益精詣融脫,如少陵之老去律細(xì)、東坡之海外文章,昔人所謂「精能之至」者也。然先生之詩率然漫成,或口占,或授簡,初不置冊本。又書法妙天下,片紙脫稿,旋為人攫去,或藏弆,或博易,遂并詩失之。先生既不自省錄,而余數(shù)年來鹿鹿,時奔走長安道上,瑞草亦有負(fù)笈成均之役,武岡復(fù)遷居外舍,遂不及盡收錄,所存者僅十之二三耳。今年首夏,余公車罷歸,即仝瑞草昆季校輯,促付諸剞劂氏。第皆從零星收拾,故都無年次先后。又先生篤于故舊老友,晚年往來詩版,時復(fù)把玩,寓落月屋梁之意,而后學(xué)及子弟片語之佳,亦汲引獎借,故集中仿右丞、拾遺例,附入一二倡和篇什,亦先生意也。嗟乎!先生之詩,沾丐海內(nèi)久矣。世徒賞其工妙而不究其由來,正如讀昌黎集,但見其章妥句適,而所謂「茹古涵今,不可窺?!拐?,則未之睹也。余館橙齋,與先生朝夕者十馀年。每見先生詩,大都成于對客談笑、酒闌游衍之馀,初若不經(jīng)意,然他人旬鍛月鍊、苦思力索而未至者,先生以自然得之;從來苦捷敏者負(fù)蛟螭螻螾之譏,費推敲者蒙刻楮雕肝之誚,先生獨兩兼之。此正非可卒乍襲取,蓋才分既卓,學(xué)識絕高,而功力更復(fù)深至,乃克臻此境界。余嘗謂先生非徒以詩鳴者也,特其胸中蘊(yùn)負(fù)之奇偶寓于詩而一發(fā)之耳。讀是集者,涉其津而溯其源,知其詩之所由來,無徒炫耀于絺章繡句而從事于本原,庶不負(fù)作者之苦心矣。余非敢序先生集也,因與先生周旋久習(xí),知先生學(xué)問本末,因為指示其端要,愿與世之讀先生詩者共勉之而已??滴跞沙綒q端午前三日,后學(xué)徐煥識。
重刊黃葉村莊詩集·跋
先六世祖孟舉先生自編《黃葉村莊詩》八卷。又《續(xù)集》一卷、《后集》一卷,則五世祖武岡公及五世叔祖瑞草公所輯,板藏家塾,閱二百年。庚申之變,付之一炬??祲坌值鼙軄y滬上,購得印本,欲謀重刊,而力有未暇。閱數(shù)年,服官于吳,稍有俸入,復(fù)構(gòu)祠宇,乃以此本付梓人。又《黃葉村莊圖冊》及國初巨公題種菜詩原本經(jīng)同邑蔡硯香廣文刻石者,亦以重資購得。復(fù)得漁洋、鈍翁諸老送行詩墨跡,并附于末。先生學(xué)行箸海內(nèi),無俟論述。獨是數(shù)百年手澤,經(jīng)兵火蕩析之馀,巋然尚存,若有神物護(hù)持。俾得再刊,以餉后學(xué),則誠小子之所深幸也。工既竣,謹(jǐn)書緣起于卷尾。光緒四年正月,六世孫康壽謹(jǐn)志。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696—1772 【介紹】: 清浙江仁和人,字大宗,號堇甫,自號秦亭老民。雍正舉人。乾隆元年召試鴻博,授編修,??薄妒?jīng)》、《二十四史》,纂修《三禮義疏》,改御史。乾隆八年,因?qū)Σ哐浴皾M漢畛域不可太分”罷官。晚年主講粵秀及揚(yáng)州安定兩書院,好獎掖后進(jìn)。有《禮例》、《石經(jīng)考異》、《史記考異》、《詞科掌錄》、《榕城詩話》、《桂堂詩話》、《道古堂詩文集》等。
晚晴簃詩匯·卷七十一
杭世駿,字大宗,號堇浦,仁和人。雍正甲辰舉人。乾隆丙辰召試博學(xué)鴻詞,授編修。有《道古堂集》。
詞學(xué)圖錄
杭世駿(1696-1773) 字大宗,別字堇浦,晚號秦亭老民、春水老人、阿駿,室名道古堂。仁和(今杭州)人。乾隆元年(1736)舉博學(xué)鴻詞科,授翰林院編修,官御史。曾受命參與校勘《十三經(jīng)》,《二十四史》。以耿直被罷歸田,于里中結(jié)南屏詩社,潛心于學(xué)問著述,與同邑小山堂趙氏,揚(yáng)州小玲瓏山館馬氏交密,互樂藏書之趣。先世有"道古堂藏書樓",又筑"補(bǔ)史亭",丁申《武林藏書錄》評論杭世駿藏書:"先生以補(bǔ)今朝一史,所舉籍已盈幾堆榻,則其他書之富可知。況兩浙經(jīng)籍,曾經(jīng)編纂成志,為卷五,為目五十有九,為書一萬五千有奇。先生自序,洋洋千馀言,夫以百宋千元自矜儲藏之富者所可比擬哉。" 乾隆十六年(1751)得以平反,官復(fù)原職。晚年主講廣東粵秀和江蘇揚(yáng)州兩書院。工書,善寫梅竹、山水小品,疏淡而有逸致。間作水墨花卉,亦古樸典雅,書卷之氣盎然。雍正十三年(1735)自杭州到福州,為紀(jì)行程而作《山水圖》冊十五頁,每頁有詩,筆墨蕭寥粗獷,詩句平淡倔強(qiáng)。一生勤學(xué)豐著,有《史記考證》、《經(jīng)史質(zhì)疑》、《文選課虛》、《榕城詩話》、《道古堂集》、《榕桂堂集》等。
橙花館集·序
漢武帝英風(fēng)大略,旁招群彥,故一時儒行如董生,經(jīng)術(shù)如兒大夫,通博如終童,長短縱橫如主父偃,應(yīng)對如嚴(yán)助、朱買臣,詞賦史才如兩司馬。獨東方先生不名一行,詼諧戲侮,跌宕于巖廊之上,是以當(dāng)時目之為俳優(yōu),后世驚以為鬼物。余謂先生閎覽博物君子也,玩世不恭,捷給澹辭,至于《泰階》之符,辟戟而諫,其大節(jié)偉矣,昆玉秋霜比質(zhì)可也。 吾友杭子大宗,言不純師,行不純德,絕類東方先生之為人。平生勤于聚書,晨鈔晦寫者十有馀年,而畢方不來,騶牙不至,無以證其蓄積之叢叢,于是形諸詩歌,一往不可罄控。嘗放言曰:「鏤金錯彩,論者弗尚,然學(xué)不贍則詞不備,詞不備則氣不充,胸?zé)o安世三篋書,日搦管作蒼蠅聲,奚可哉?公等已矣!」予謂古之作者沈酣于卷軸,而浚發(fā)于靈臺,能役書,不為書役,大宗持論不可為正鵠。然大宗雖淵然不可究詰,而能運之以越石之清剛,出之以景純之豪雋,其所以兒撫一世者,固不盡如所云矣。 予行役四方,久不見大宗詩,今年貂敝金盡,垂翼而歸,大宗為余蹙額者累日。握手相慰外,出其近作十馀首,益麗以肆。而其送小弱弟一章,則《小宛》之遺音也。小弱弟就昏于黔陽,黔陽去杭三四千里,溯錢唐,浮洞庭,累月踰時乃可至也。其間霹靂魍魎、酸雨狂濤、春風(fēng)斑竹、古渡神鴉,凡小弱弟之所跋涉而驚且惋者,一一著之于篇。余讀其詩而壯其奇,且悲其志也。大宗曰:「余詩類此者夥矣,子其為我序之?!箚韬簦〈笞诶诼浜厘粗畾?,所謂玩世不恭者,非耶?然觀其友朋骨肉之間,其大節(jié)可睹矣。雍正五年歲次丁未閏三月上浣,錢唐龔鑒。
過春集·序
夫金臺千里,能造必詩;銅街九條,敢往則賦。
太乙分曜靈之景,而藜之用蓋寡;長庚攀超光之足,而鯨之振以末。
故歡情似酒,崇伯望而解顏;愁緒縈絲,墨翟逢而曾嘆。
蘭可佩也,對靈均而不芳;月豈愁乎,照陳王而易落。
準(zhǔn)之今日,寧有易哉?
帝城十二,獨我無家;客路三千,送人作郡。
裝落葉以驅(qū)壽,披浮云以旌心。
出門則稚子牽裾,登車則老人把袂。
浮河亂濟(jì),步將前而不舒;餞露賓星,目已罷而猶顧。
直沽河下,雪古風(fēng)堅;曲阜城邊,青危碧峭。
睹疲衛(wèi)之勌進(jìn),值敝貂之不溫。
則知情以時感,心繇目傷。
固當(dāng)徵彼詩寮,壯茲行色。
況以茫茫鐵網(wǎng),竟漏珊瑚;落落金盤,誰餐沆瀣。
骨具煙霞之相,身留柏石之緣。
局逸步以趨時,蓄奇聲而待旦。
殘膏既燼,間理馀光;渴睡初醒,或耽短詠。
良以酒徒市上,最多拊缶之群;學(xué)士壚頭,不減留髡之樂。
是用牽纏積素,揮灑性靈。
及夫驪唱蒼涼,歸鞭蕭瑟。
北地有絕憐之處,南云有望遠(yuǎn)之思。
罔兮若有求而不至也,悵乎若有待而不已也。
非無贈答之章,亦以彬布為快。
日月既長,卷帙遂衍,則斯集之大凡矣。
若云既和且平,雖怨不怒,提攜標(biāo)格,澄震聲音,斯固大雅之式,鄙人莫贊辭焉。
嗟乎!
身以賤而趣成,道不行而樂在。
兩三曲榭,未免有情;數(shù)四荒齋,居然無恙。
新編在手,狂賓滿床。
高臥北窗之下,但寘身欲尚羲皇;狎作西湖之游,任譏人不耐官爵。
則智津萬有,音暢百形。
眾皆麗此清神,仆亦勉為燕說。
錢唐周天度。
赴召集·序
國家承先朝馀教,以文學(xué)唱天下,下詔敦勸招延海內(nèi)閎通博達(dá)之士。于時新進(jìn)舊耇,后先相踵,振采儒林,天下烝然發(fā)動。秀水朱太史竹垞,以鴻鉅之才,辨音正始,斥遠(yuǎn)浮空,蓋風(fēng)雅之道郁郁繇此盛矣。當(dāng)時上下怡安,民物給足,士不迫寒餓,豪家右族或開館飭具以接英賢,公卿不以章服先韋布,禮敬饋進(jìn),幸其一到以為榮。而故臣耆舊,多往時名人,胥與導(dǎo)揚(yáng)遺緒,為后生磁引,蓋吾嘆風(fēng)教之留遺者遠(yuǎn)也。 事更百年,世經(jīng)兩嬗,其他盡從遷變,而獨文學(xué)之士流韻馀思,猶足鼓蕩人心,遍一世為習(xí)尚,蓋未有以是為無益而舍去之者。自諸公相接淪沒,后進(jìn)不見前賢風(fēng)旨,沉塞于世俗之文,鎖閉堅牢不復(fù)可啟,若是而欲進(jìn)與語古,譬猶奏絲竹于聾者之前,傾耳而莫之聞也,而況夫深博之學(xué)、性命之詣歟?則亦有桀黠自好者矯而更之,強(qiáng)其外,空其中,不根而植,自詭可到前人,哆然尊己卑物,睥睨篤古之士,搜瑕索瘢,齮龁抵觸,恐不速敗。嗚呼!古學(xué)之不昌,其有不由此歟? 吾友杭君堇浦,少蘊(yùn)清才,其于古,若以水入水,浹而莫睹其跡也。其于學(xué),一日千里,而猶慊慊也,怵不能至也。故其為詩,根本積冊,峻整有制度,且其為之也警以敏,居常哦詠不輟。昔云間諸子,每宴集,多擊博為笑樂,陳人中獨刻燭賦詩,嘗云:「人之英華乘于壯歲,過此衰落,將安及乎?」蓋其勤如此。今之堇浦,則亦猶斯志也。悲夫!自朱公之死,吾鄉(xiāng)風(fēng)雅衰歇二十馀年矣。物莫孤于其絕,事當(dāng)品乎其難,異時老去,堇浦猶能憶吾言否也?仁和張熷。
翰苑集·序
錢思公謂:「朝廷之官,惟翰苑非文章不可?!固K子瞻亦謂:「文章之外,不取他才?!谷换蛞运鞅叭酰夹紤?yīng)用,不可謂之文章,即子瞻猶自以為空疏冗散,才不逮古,慚內(nèi)相之名,豈非其實之難副與?故自唐玄宗設(shè)官以來,雖代有賢哲以充其選,而直以「翰苑」名集者,陸宣公一人而已。宣公制詔奏議,昭然與金石不朽,而詩文賦集十五卷,所謂雄文藻思搉揚(yáng)古今者,今先生蓋有過之。嗚呼!惟宣公不愧于翰苑,惟先生不愧于宣公也。權(quán)載之序宣公集曰:「仲尼有才而無位,賈生有時而無命,公才不謂不長,位不謂不達(dá),逢時而不盡其道,命也?!狗蛐慌c房、魏、姚、宋生貞觀之年,而與竇參、裴元齡生貞元之世,殆不可謂之逢時。德宗以素知公名召對翰林,即日為學(xué)士,其知遇固深矣。然當(dāng)公十八登第,僅以詞科博一縣尉,唐所以位置博學(xué)之士者,不已違耶? 今詞科不著于令,惟天子即位之初,特行久虛之典,督臣即以先生應(yīng)詔,選入翰林,蓋以博聞明識不世出之人鼎、不可得之嘉會而授清秘之職,本朝之用人,可謂樞其材矣。先生位雖不達(dá),可謂逢時矣。宣公之時,詔書旁午,倉卒填委,雖灑翰即成,曲中機(jī)會,終有如歐公所云「不得專一思慮以工文字,其詩文憂深慮遠(yuǎn),蓋亦變雅之作」。而先生幸際太平,得與一時僚友從容柯亭劉井之間,以其散直之暇,肆志并力于文章,蔚然而虎鳳躍,鏘然而韶鈞發(fā),何其盛也!讀是集者,當(dāng)知先生之才與所遇之時,皆有過于宣公者,不必區(qū)區(qū)以祿位相較,而亦可想見國家盛治,其侍從簪筆之臣,為博聞明識不世出之人也,豈其以翰苑之榮誇于田夫野老而已哉?同里后學(xué)曹芝。
脩川集·序
杭兄堇浦董志局于海昌,得詩如干首,令予為之引。堇浦之詩之工,不待予言,顧予竊有所念于海昌者,得因堇浦之詩而一及之。海昌故文獻(xiàn)之窟也,堇浦拜無垢之祠,式持正之里,搜訪查職方《罪維》殘編,豈區(qū)區(qū)騷人之游錄哉?而樊侍御光遠(yuǎn)者,楊文靖公高座弟子,無垢之畏友也,學(xué)錄不傳,微言安在?尚有知其講堂、薦以溪毛者否?職方志節(jié),晚寄托于絲竹以抒悲憤,而姚監(jiān)軍炳庵棄家長往,以黃檗為西薹,化為精衛(wèi),尚有道其姓名者否?抑又聞安陽許侍郎之令海昌也,敦崇正學(xué),招致姚江黃先生,設(shè)皋比,雅歌釋奠。中吳徐侍郎果亭遠(yuǎn)來執(zhí)經(jīng),反復(fù)叩證人之說,安陽則傳《三易洞璣》之旨,豈無薪火之貽足為里社興起者乎?堇浦其更為我訪之,是亦群雅之才所當(dāng)備也。雙韭山民全祖望。
嶺南集·序
韓子遷潮,文傳驅(qū)鱷;范公帥粵,錄著驂鸞。此炎徼之藝林,亦前修之筆苑也。然志虞衡于桂海,非無博物名篇;而狀草木于南方,未盡雅人深致。必也珠池壁記,既兼子史之長;韶石詩豪,復(fù)得江山之助。登高作賦,二樓風(fēng)雨驚飛;結(jié)社分題,五子敦槃麇至。斯足擅湖山宗主,不愧游居;作詩酒總持,無慚羈賦者也。 惟我堇浦先生,浙水詞宗,玉堂仙從。紫霄翔步,陸子春帝目佳人;樂府徵歌,元微之人呼才子。賜元豐之金帶,方簉清班;焚學(xué)士之銀魚,遽歸綠野。蘇公堤畔,游從半魯國諸生;謝傅山邊,問字遍玄亭高足。于是名傾江左,譽(yù)溢斗南。會羊城有童蒙之求,群迎康節(jié);鵝湖重經(jīng)師之選,爭迓林宗。噬肯來游,亦既覯止。高懸?澤,誰其叩不能鳴;甘撤皋比,仆亦后而欲往。顧慚形穢,敢托神交?爾乃仲舉停車,便尋徐稚;長公渡海,即訪黎云。既把臂以入林,遂倡予而和汝。時則信陵公子,頻開文字之樽;湘水詞人,數(shù)與冠裳之會。馮敬通文辭跌宕,暫輟披吟;陳曲逆門巷蕭條,恒留車轍。清簾疏簟,賭山果于僧寮;香浦花田,探驪珠于鮫室。銀臺蠟燼,時斗尖叉;銅缽聲殘,更調(diào)龁蹶。以故水村山郭,喧傳杜牧之詩;紙械弓衣,并寫蘭陵之集。梓為六卷,價重三都。笑顧鄙人,盍作秕糠之導(dǎo);用陳渺見,聊同糟粕之談。 竊惟言貴乎文,孰謂詩非關(guān)學(xué)。顏光祿鏤金錯彩,詎乏行廚;曹臨淄繡虎雕龍,定饒經(jīng)笥。假令書窺半豹,摛文肯讓班生;如其腹果五車,歷物應(yīng)逾惠子。猥云名士只讀離騷,豈有少陵但精文選?若乃誤求杜若,生吞謝朓之詩;竊恐錯解蹲鴟,笑破蕭嵩之口。先生則琴箏五典,肴饌百家。瓠史蕓編,借出春明坊里;玉韜金版,探來宛委山中。宜乎云涌濤驅(qū),氣歷萬夫而上;海涵地負(fù),音追正始之前。譬之集千腋以成裘,曾無襞積;釀百花而作蜜,難辨馨香。此馮夷所為面旋,小巫于焉氣索者,學(xué)其一也。 然而李善淹通,僅稱書簏;裴公宏博,第號談林。賦六合以娛人,何能嫵媚;讓河南而標(biāo)位,尚待錯綜。故知錦織明光,苦無裁制;饈羅珍錯,未易烹調(diào)。人固不可無才,言豈止乎有物?先生則學(xué)如不及,才患其多。如營建章之宮,千門齊辟;似歷山陰之道,萬壑爭流。斥朱穆以專愚,徒工著論;詆左思為億父,祗解研都。得意忘言,還筌蹄于竹素;善師不陣,輯鵝鸛于龍韜。請看學(xué)足三冬,何若才高八斗。然則為仙為鬼,終見擯于劉安;宜柏宜桑,究貽嗤于匠石。此度量相越,步趨無由者,才又其一也。 且夫文為載道之言,詩乃緣情而作。纏綿悱惻,美人香草之篇;敦厚溫柔,陰雨谷風(fēng)之什。瓊樓玉宇,心傷千里嬋娟;劍閣瞿塘,淚灑極天關(guān)塞。自非太上,詎易忘情?仆本恨人,誰能遣此?烏啼永夜,輒為擁鼻之吟;雨暗蕭晨,每唱懊儂之曲。矧乃秦川公子,歲歲離家;西鄂名流,年年失職。烏金塔畔,花飛九品蓮臺;黃木灣邊,月淡半江菱艓。問老夫之左纛,朝漢臺空;吊詞客于南園,抗風(fēng)軒冷。能無感慨?正復(fù)淋漓。白江州才擅歌行,賦琵琶而愈妙;李義山詞多寄托,詠錦瑟以彌工。君其刺海上之船,杳冥無際;誰則聽洞庭之樂,怠惑胥忘。小子何莫學(xué)乎,先生其移我矣。此則么弦獨奏,眾音皆停者,又情深而文明者也。 具此三長,足堪千古。豈直橋名丁卯,祗將清婉標(biāo)奇;體號西昆,僅以秾纖合度。會見濂泉蒲澗,地以人傳;錦石浮丘,山因公重。此日秘之甲帳,珍同海外奇文;他年副在名山,添入滄浪佳話。惟是管窺無當(dāng),蠡測何知。入明堂太室之中,莫名其器;睹西子南威之貌,但悅其妍。剛值殺青,敢辭塞白。嚴(yán)詩之附,工部方憂攘臂而前;滕閣之序,昌黎竊喜掛名其上云爾。 嶺南后學(xué)何夢瑤撰。
閒居集·序
某溯江將道棠之蓼,舟中讀先生《閒居稿》,乃輟卷而嘆曰:「某何足與讀先生之詩哉!」太夫人在堂,不能違色養(yǎng)而從役,潘安仁所以賦也。宅桂堂以侍輿軒,羅典籍以充幣帛,擁楹之暇,積有文章,先生所以定是集也。夫親生之膝下,以養(yǎng)父母,父母之志,蓋日望其子之賢而有立,而又恐旦夕去吾膝下,疾痛疴癢之不與知也。為文王之臣,為孔子之弟子,不患不立矣,而來諗之歌、援琴之操,感而有作,其以此與?后世戒養(yǎng)之誠亦少衰矣。聲譽(yù)馳其志,祿位攖其情,舍朝夕之養(yǎng)以求榮,而哆然藉口于養(yǎng)志。韓退之曰:「子在家,父母雖無離憂,其志不樂也;在外,雖有離憂,其志樂也?!谷还γ?,當(dāng)其拂衣而起,為其親者牽裾固駐之,或既去而緘書招之,所謂有離憂而志樂者,其果然也與?夫人之志動于壹而已,有一心以宅憂,又安得一心以及樂?退之之言,亦不達(dá)于情矣。然則父母之志果何如而后樂耶?束廣微之詩曰:「彼居之子,罔或游盤?!故逦闹冈唬骸负脤W(xué)為福?!股w惟學(xué)成名立,覽老氏之知足而退,脩惟孝之政,立不朽之言,庶無離憂而其志樂。若先生者,盡之矣。 某幸不嫌斥于先生,而顓蒙樸騃,涉隅角而輒滯,年踰始衰,一無所成就以慰父母??徒?,走燕趙,陟屺一望,懷袖靡依。老父今年七十馀矣,稱觴浮白之樂,抗音頓足之歡,闕然廢墜,而又仆仆為此行也,某尚足與讀先生之詩哉?某尚足與讀先生之詩哉?同里曹芝。
韓江集·序
揚(yáng)州地交南北,舟車萃集之區(qū),四方士夫游茲土者,挾所請而來,饜所欲而去。凡名園別墅、姹花裊竹之秀茜,不暇游憩也;桓廚鄴架、尊彝鼎敦之美富,不遑鑒賞也。間有贈答之章,諛詞剿說,藉作羔雁,甚且驪駒乍唱,姓氏旋忘,風(fēng)雅之道衰,友朋之誼薄,心竊悼之。 堇浦先生掌教于安定書院,擅斲輪之鉅手,樹騷壇之大幟,一時名彥咸從之游。今老而倦歸,觴詠流連,惓懷莫釋,睹遺墨而制淚,展畫梅以寄慨,深情一往,敦古處而挽頹風(fēng),夫豈邂逅適愿,尋常之酬倡歌詠所可同日語哉?今春三月,堇浦歸自揚(yáng)州,手出《韓江》一集見示,大半得于推襟送抱、琴歌酒坐之馀。其氣磅礴而磊落,其旨纏綿而悱惻。漢上題襟之詠,河梁落日之篇,希蹤曩哲,殆庶幾焉。余嘗假館茁村翁濡雪堂,別來忽忽三十馀年。追溯雙清閣之斗酒,玉山堂之評書讀畫,時往來于夢寐而不忘。勝游難再,舊侶多暌,誦先生詩,益切余《杕杜》《蒹葭》之慕矣。乾隆丁亥三月下浣,同里汪沆。(錄入:顧青翎)
維基
杭世駿(1696年—1773年),字大宗,號堇浦,浙江仁和縣(今杭州市)人。清朝學(xué)者??滴跞迥辏?696年)出生。勤奮好學(xué),藏書數(shù)萬卷,與同鄉(xiāng)梁詩正、孫灝、嚴(yán)在昌等人有往來。雍正二年(1724年)舉人。乾隆元年(1736年)舉博學(xué)鴻詞科,授翰林院編修,充武英殿纂修。后入三禮館,纂修《三禮義疏》,用功頗多,主要負(fù)責(zé)《禮記》中〈學(xué)記〉、〈樂記〉、〈喪大記〉與〈 玉藻〉諸篇。乾隆八年因《時務(wù)策》主張“意見不可先設(shè),軫域不可太分,滿洲才賢號多,較之漢人,僅什之三四,天下巡撫尚滿漢參半,總督則漢人無一焉,何內(nèi)滿而外漢也?三江兩浙天下人才淵藪,邊隅之士間出者無幾。今則果于用邊省之人,不計其才,不計其操履,不計其資俸。而十年不調(diào)者,皆江浙之人,豈非意見軫域?”乾隆帝聞知大怒,幾欲處以極刑,因刑部尚書徐本極力求情,稱“是狂生,當(dāng)其為諸生時,放言高論久矣”,免死罷歸。杭世駿在館期間于《禮記義疏》的修纂用功頗多,在離開“三禮館”后更傾心于《禮記》一經(jīng)的搜討和編纂,晚年撰成《續(xù)禮記集說》一百卷。乾隆三十年(1765年),乾隆帝南巡,杭世駿前往接駕。乾隆帝問他:性情改了沒?杭世駿回答:“臣老矣,不能改也。”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去世,另一說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乾隆帝再度南巡,驚訝杭世駿竟沒死,當(dāng)晚杭世駿去世。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800—1874 【介紹】: 清湖南道州人,字子貞,號東洲,一號猿叟。凌漢子。道光十六年進(jìn)士。咸豐初簡四川學(xué)政。曾典福建等鄉(xiāng)試。歷主山東濼源、長沙城南書院。通經(jīng)史,精小學(xué)金石碑版。據(jù)《大戴記》考證《禮經(jīng)》。書法初學(xué)顏真卿,又融漢魏而自成一家,尤長草書。有《惜道味齋經(jīng)說》、《東洲詩文集》、《說文段注駁正》等。
晚晴簃詩匯·卷一三九
何紹基,字子貞,號東洲,一號猿叟,道州人。道光丙申進(jìn)士,改庶吉士,授編修。有《東洲草堂詩鈔》。
詞學(xué)圖錄
何紹基(1799-1873) 字子貞,號東洲居士,晚號猿叟。湖南道州(今道縣)人。道光進(jìn)士,工經(jīng)術(shù)詞章,尤精于說文考訂之學(xué)和金石碑版文字。其書法以唐代的顏真卿為根基,上溯周秦、兩漢篆隸,下至六朝南北碑拓,晚年則隸篆真行融為一體,卓然自成一家。亦善篆刻。病逝于蘇州省寓,葬于長沙南郊。
東洲草堂詩·自序
童年即學(xué)為詩,弱冠時多擬古樂府。辛巳南旋,稿本落水失去。嗣于經(jīng)史說文考訂之學(xué),耆之日深。雖不廢吟詠,非所專習(xí)也。性既平拙,復(fù)守嚴(yán)訓(xùn),一切豪誕語、牢騷語、綺艷語、疵貶語,皆所不喜,亦不敢也。先公之言曰:「立身涉世,除卻克己慎獨,更無著力處?!乖娢闹?,何能外是?十年以來,慶涵日事蒐輯,茲最錄丙寅以前詩,得二十七卷,求弁言于檢端,因書此為兒孫勖。 同治六年丁卯仲冬月,猿叟何紹基識。時年六十有九
使黔草·朱琦序
余曩舉進(jìn)士,出何文安公之門,與其嗣君子貞游。
其后論詩,益相得。
去年子貞典黔試,有謂黔之地僻,以子貞之使黔而小之者。
子貞笑曰:「盡吾誠為之,人才何遽不出于是?
」既而使歸,其所拔士為直省冠。
已復(fù)出示其詩數(shù)百篇,則皆使車之暇,登陟山川,懷古感事,及友朋唱酬之作。
子貞嘗為余言:「吾之為詩,以達(dá)吾意而已。
吾有所欲言,而吾縱筆追之,而即得焉,此天下之至快也。
吾有所欲言,心知其然,而手不與之相肖焉,此不可以責(zé)之手也。
莊周有言:『風(fēng)之積也不厚,則其負(fù)大翼也無力。
』所積者誠厚矣,而非徐而俟之,亦不能以詣其至。
譬諸水然,循河而下,由龍門砥柱過洛、汭,至大陸而播為九,不知幾經(jīng)曲折而不能以驟而至也。
山溪之間暴漲,秋潦乘之,所謂其涸可立而待者也。
河之大,百川所匯,蛟龍生焉,渾渾泡泡,而卒以至于海,此其故何哉?
其所受者多,其氣郁而不可以遏也。
是故古之君子未嘗汲汲求襮于世,而厚而積之,以竣其自得。
」 子貞平日既肆力于經(jīng)史百子、許鄭諸家之學(xué)。
其所為詩,不名一體,隨境觸發(fā),郁勃橫恣,非積之厚而能達(dá)其意所欲出者,不能爾也。
韓退之云:「諸子百家之書,未嘗得而不讀。
」是厚而積之之謂也。
又曰:「取于心而注于手,汩汩然其來。
」是積之厚而又能達(dá)之之謂也。
又曰:「大之為江海,明之為日月,幽之為鬼神,變之為雷霆風(fēng)雨,皆是也。
」如曰必江海、日月、鬼神、雷霆風(fēng)雨而后可以縱吾奇、騁吾氣,而細(xì)者則絀焉,隘者則窮焉,常者則窘焉,近者則遺焉,則是終日游于廣漠之野,天池之濱,而謂沼沚不足以嬉,園囿不足以適也,則是測天之高,量地之深,談六合之外,九州之遠(yuǎn),而謂布指不足以知寸,布肘不足以知尺也,其可乎哉?
夫厚而積者,無不積也,亦無不達(dá)也。
求馬冀北,固有馬矣,而謂尋常槽櫪之間無馬乎哉?
吾嘗見古之善相士者,或卜之巖野,或取之管庫,或得之耕釣,窮鄉(xiāng)僻壤,獲一士焉,往往拔奇于通都大邑之外。
詩亦猶是也。
邊徼荒寒之氣,數(shù)百年來,郁而不發(fā),一經(jīng)抉滌,其雄怪幽邃,使覽者目吁口咍,詫為名山巨澤之所未有,是則子貞之詩之能自極其才若此。
而其所以校士之勤,與其疇昔所以論詩之旨,亦無以逾于此矣。
請即書以為使黔詩敘。
時在道光乙巳季秋,桂林朱琦。
使黔草·梅曾亮序
古今治詩者多矣。有專于詩者之詩,有其人其學(xué)不專于詩者之詩。專于詩者,句磨而字琢之,勞其神而苦其心,矻矻然舉天地之大,萬物之多,而惟吾詩之知。若夫不專于詩者,六經(jīng)諸子,百家之說,有一不知焉,吾恥也,詩古文詞、金石、丹青、書法,有一不能焉,吾病也。其于詩也,特其無所不能者之一能,而非其專能也。 吾友子貞,自貴州考官歸,以所得詩見示,讀之求其專似一古人者而不得也。其所謂不專于詩者之詩乎?故不知其為漢魏、為六朝、為唐宋?自成為吾之詩而已。不必其詩之古宜似某,詩之律宜似某,自適其適而已。吾意所欲言者,聲之于口,形之以手而已矣。子貞跡近而心遠(yuǎn),其自守堅,其智深而能靜,畀以事無不可任者,而溫溫于侍從之職,乃以其汪洋之才,沈毅之姿,自恣于六經(jīng)、諸子百家、詩古文詞、金石、丹青、書法之學(xué),其于學(xué),亦直寄焉而已。 子貞之學(xué),固不足以盡子貞之人,況其詩又何足以盡其學(xué)乎?其不工焉,非其所惜,其工焉,亦非其沾沾自喜者也。不然,使子貞而專于詩,舉天地之大,萬物之多,而惟吾詩之知,則真詩人矣,而失吾子貞矣。固不樂乎以彼而易此也。上元梅曾亮敘。
使黔草·戴絅孫序
古稱壯游者曰張騫,然未嘗以能文章著。若司馬子長,雄于文矣,而又善游,其疏古奇宕之氣,畢見于《史記》一編。顧其紀(jì)游者,亦不聞以詩傳也??禈范?,唐則若杜老之于蜀,韓退之、柳子厚之于潮、于柳,并能以高才健筆,斧藻山川。然或者淪落依人,行吟憔悴,而謫臣逐吏之所感觸,其志苦,其憂深,后之覽者,尚友其人,豈能不悲其遇哉?若吾友何君子貞之游,則異是。子貞之游,奉使而出也。鄭康成之注《皇華》曰:「言臣出使,能揚(yáng)君之美,延其譽(yù)于四方,則為不辱命也。」故其詩曰:「每懷靡及。」而諏謀度詢,必咨于周叔孫,穆子之所云五善而重之以六德者歟? 子貞官翰林有年,劬學(xué)淵思,嗜古不倦,其所為文章,非今世人之所為文也。性復(fù)善游,凡厥舟車所涖,巨澤名山,崇巖邃谷,他人所不欲至,不能至者,皆必窮其源、躋其巔而后止。猶憶前此使閩之歲,副之者為上猶蔡玉山觀察,余與玉山舊同官水部,迨其歸訪之,述子貞游跡甚詳,蓋其性之所好,不自知其然而然也。 國家稽古右文,典試之官,天子遴之至慎,諏謀度詢,豈厭于詳?茲子貞之使黔,其所拔取皆得人,可不謂訪善于周者乎?今讀其詩,凡三卷,其中述先德,念將母,書畫標(biāo)題,友朋贈荅,固不獨以紀(jì)游見,而其「每懷靡及」者,一篇之中三致意焉。推此志也,是毛公之所謂「忠信為周」,兼五善而備夫中和矣。至其所以為詩,則吾固曰,非今世人之所為文也。其疏古奇宕之氣,殆將與司馬氏及杜陵、昌黎、柳州諸君馳騁上下于二千年間,而自成其為子貞也乎!昆明戴絅孫。
使黔草·苗夔序
余辛卯舉優(yōu)貢,壬辰應(yīng)朝考至都,同年咸集,獨與何子貞、張石舟以說經(jīng)講小學(xué)最相得。嗣后或聚或散,然聚之時較多。今日俱在都下,子貞作《村谷論心圖》,畫此三人,披蓑戴笠,藉草田間,蓋氣味之相近,而緣法之深如此。余與石舟俱潦倒名場,子貞成進(jìn)士,為翰林,典試閩、黔,命使然歟?抑其才所自致歟?顧其閑冷拙直之性,不能隨俗俯仰,則固與余二人同。余數(shù)十年為許氏形聲之學(xué),專研古韻于《毛詩》、《楚詞》、漢魏歌謠,幾于瀾翻舌本,乃不能為詩。偶作小篇,閟之惟恐人見。子貞見之,輒誇為有溫柔敦厚遺意,余不解所謂,或者芳臭氣澤浸潤不覺邪? 子貞之詩,橫覽萬象,兀傲雄渾,余莫測其所自出。嘗叩之曰:「子于注疏、《說文》及史志、金石之學(xué),用心勤矣,何以作詩能筆端狡獪變化如此?」子貞曰:「作詩必是詩,定知非詩人。然則作詩必詩人,詎得為詩乎?」余無以應(yīng)也。 歲癸卯,子貞集同人鳩資,創(chuàng)建亭林顧先生祠于城西慈仁寺西隅隙地。每歲春秋及先生生日,皆舉祀事。嘗有《春禊》《秋禊》二圖,同人多賦詩紀(jì)事。訖今計之,前此與祭者:湯海秋、徐星翁已逝,蘇賡堂、陳頌?zāi)?、許印林、王雘軒、馮敬亭、趙伯厚、朱伯韓、鄭浣香、葉東翁、王子懷、楊墨林、子言兄弟皆先后歸里,羅椒生、朱亮甫、莊衛(wèi)生、魏默深俱外擢。后至者來往無定,惟余與石舟、子貞則每舉咸在。余之學(xué)私淑亭林,子貞、石舟則皆讀亭林書而仰止行止者也。余老矣,秉燭之光所造能復(fù)幾何?若子貞、石舟,吾見其日進(jìn),未知所止也。詩之一端,豈足以盡子貞乎? 然其平日于詩文,未嘗茍作,命意措詞,必有自立處。甲辰使黔諸什,懷先德,念將母,思得人以報國,固已植基忠孝。至敘述山川,留連古跡,亦俱攄發(fā)心得,自成骨貌。閱者即此三卷詩,亦可見其才地學(xué)術(shù)之大凡矣。子貞家瀟湘最深處,生于先丈文安公未遇時,太夫人嘗襁兒采薪行汲。子貞幼歷寒苦,后雖為貴公子,乃健步善游南北,應(yīng)試二十年,芒屨箬笠,打碑訪古,雨餐云臥,遇者不知為何許人。通籍后,使車所至,奇山秘壑,探幽躡險,不能自休。每為余縱談及之,目足俱為飛動。余雖蹇步,憾未能相從于猿蹊鳥路間也。讀所為詩,一如其所縱談,而模寫特異,又有非言語所能肖者,吾何以名之乎? 《使黔詩草》既出,同人咸樂為之?dāng)?,余亦思效顰。子貞曰:「止許罵,不許贊?!褂嘈υ唬骸缸杂心芰R者,而仙露不忍,又不能也?!购娱g苗夔。
使黔草·張穆序
古人之文之詩之書,所以能造極詣微,隨其才大小,卓然自成一家者,無它,各本學(xué)問識力所到,而正出之,奇出之,迂回出之,務(wù)肖其性情。無所謂法而法自立,無所謂格而格自高。自摹儗規(guī)放之說興,于是學(xué)者不事讀書養(yǎng)氣,饜飫性情,而矯揉造作,尋聲覓響,詡詡?cè)辉唬捍擞诠艦槟臣?,此于古為某格。如此,則為文為詩為書;不如此,則非文非詩非書也。嗚呼!操是說也,天下豈復(fù)有真文詩書邪?優(yōu)孟衣冠,縱復(fù)一一似之,吾固將舍旃而古人與居,亦復(fù)何苦敝有用之聰明材力,為是傀儡之戲邪?雖然,建九成之臺,豪無憑藉,一木一石,躬自營運,非積數(shù)十年之力,不能舍古人而獨成。其為我則何如?摹儗規(guī)放者之取徑捷,托地高,見信于人速也。然則世之甘于逐人嚬笑以為喜慍者,乃便于空心高腹之秘計,夫又何怪其然乎? 穆能為是說而行不逮,故藏其言于心,未敢輒以語人,獨數(shù)數(shù)與子貞同年論之。子貞之才,涵演莽蒼,足以達(dá)其學(xué)問識力,而與性情日厚。今天下何太史書,布滿屋壁,無人不矜賞鄭重之至。其搆一文,根節(jié)磊落,制一詩,真氣坌涌,世或不盡知,而穆獨傾倒無已者。誰無性情?獨讀子貞之文詩,如見子貞之性情。夫?qū)W至能發(fā)攄其性情,而學(xué)乃可蘄其日進(jìn)矣。 一日,客有誇子貞庖饌之精者,穆應(yīng)曰:「子貞之肴無它謬巧,只是本色而已。子貞之文詩書,亦無它高妙,只是本色而已?!棺皖H顉其言。既而思之,本色者何?真而已矣。真者何?不事矯揉造作,自寫其性情而已矣。至于工拙高下,當(dāng)待天下后世知言者品評之,非吾所能臆定也。 子貞生平所作詩,往往失其稿。此《黔中草》三卷,以寫有凈本,且日月先后甚完,無事整比,先付諸梓,請益當(dāng)世之有真性情者。刻既成,謂穆不可無言,穆唯唯而久無以應(yīng),因它日荅客之言,乃引而申之如此。平定張穆。
使黔草·鄔鴻逵序
詩之作也,根于性,動乎情,不盡關(guān)乎學(xué)術(shù),而要非學(xué)識淺陋者所能至。鴻逵自維疏劣,不足知詩,顧館于子貞太史家五年矣,嘗觀其門庭內(nèi)外間,孝友之風(fēng),油然一室。怡怡養(yǎng)志,得堂上歡。使黔時,太夫人適病足,依依二旬馀,不能為別。入闈命題曰:「父母在,不遠(yuǎn)游,游必有方?!股w闇然有陟屺之感焉。比歸,讀其所作詩三卷,真摯之言,可弦可誦,益嘆仁人孝子之用心,即形諸詠歌,亦自然流露如是也。 太史平日博覽群籍,卓犖自豪。量能飲,工書,考訂金石,補(bǔ)前人所未逮??团c之言,侃侃窮日夜。非其所心服,雖名公卿,不茍推許。而一材一藝之士,或時蒙特賞,相與傾倒無或隱。嘗以書法示鴻逵曰:「學(xué)書從篆隸入手,方不落晉唐人窠臼?!褂衷唬骸笗翼氉粤㈤T戶,其旨在镕鑄古人,自成一子。否則習(xí)氣未除,將至性至情不能表見于筆墨之外?!构势錇樵娨?,廣博衍奧,食頃數(shù)百言,不假雕琢,而浩氣流行,充塞滿楮,亦如其書之一無所有,而無所不有焉者。嗚呼!其成矣。 夫奇才志士,挾其抱負(fù),輪囷磅礴,積于胸中,固將見諸功名事業(yè),乃未遽罄其用。于是發(fā)為或喜或怒,或歌或泣,以成其所為詩,寄焉而已,于作者何加?又況天子命使臣鑒拔黔士,厥典煌煌,而使臣之所以仰副天子者,于多士悉拔其尤,闈藝傳誦一時,可云使職無負(fù)矣。至于是編之輯,乃往來數(shù)月間,紀(jì)其所過名山大川、人物風(fēng)尚之殊,致與夫風(fēng)鐙雨館,往來酬應(yīng),偶然興到,賡續(xù)而成,而于作者平日之用心,不在是焉,烏足盡作者之底蘊(yùn)哉?雖然,有馀于詩之外者,詩固未足以盡也,有蘊(yùn)于詩之中者,詩亦未嘗不盡也。 《詩小序》曰:「在心為志,發(fā)言為詩?!埂?a target='_blank'>詩》三百篇,大抵皆賢人君子各言其所欲言,而無一理之不具者也。則持此意以觀作者之詩,而剛健其性也,敦厚其情也,繁稱博引,殫見而洽聞?wù)?,其學(xué)也,道古談今,明決而果斷者,其識也。性情如是,學(xué)識如是,故不特其人其書如是,而其詩亦如是。以是知其詩之作也,根于性,動乎情,不盡關(guān)乎學(xué)術(shù),而要非學(xué)識淺陋者所能至也。嗚呼!其成矣。姚江鄔鴻逵撰。
使黔草·楊季鸞序
甲辰九月,余秋闈報罷,將回永州。鄧湘皋丈走謂余曰:「鼎州山水清曠,君所舊游。余適講授朗江,不可不窮其勝。且鼎為滇黔門戶,往來之所必經(jīng)。今歲何子貞編修典黔試,度此時必歸,歸必訪余,而君與子貞投分甚至,曷往游?山水友朋之樂,將于是乎在?!褂喙滔的钭迂?,聞言念愈切。 其時旋永舟已具,遂改南而北,掛帆數(shù)日至鼎州。至則書院諸生相與扶掖行李,埽東齋為下榻。湘丈蓋后至。未幾而鄒叔績來,流連數(shù)日,然遲子貞久不至。叔績有事它往,余亦興盡思?xì)w。湘丈謂余,此間某山某寺,不可不游。即日趣命駕,意蓋欲遲余行。俄而慶太守遣人詣院報子貞至。湘丈大喜。既而子貞來,話舊后出示《使黔草》,且屬題記。余與湘丈皆有詩,會黃海華司馬移樽至院,楊性農(nóng)、胡蓀石并在座。與子貞同出使為萬藕舲學(xué)士,學(xué)士忘分逮交,譚宴竟日。山水友朋之樂,其信然歟!《使黔草》別無副本,余與湘丈讀未竟,悤悤遂別。后聞有刻本,子貞曾郵以見寄,為它人所得,秘不與,今始得而卒讀之。 余觀其報稱之心,一《皇華》之咨諏也。得人之盛,一《旱麓》之榛楛也。《陟屺》興嗟,《脊令》致嘆,于懷母憶弟之篇見之。友朋燕會,酬唱往來,見《伐木》《魚麗》之情焉。思深哉!其有《三百篇》之遺意乎?夫詩以道性情,無性情即無詩,不待言也。事父事君,興觀群怨,一寓之于詩,非學(xué)而能然乎?故惟專于詩,始可與言詩,抑惟不獨專于詩,乃可與言詩也。專于詩,斯有得于詩之內(nèi)矣,不獨專于詩,斯有馀于詩之外矣。要皆性情為之也,學(xué)問為之也,是則子貞之詩,一子貞之性情學(xué)問而已。真氣充溢而精華外著,有不知其然而然者,必一一舉似古人,尋條而失干,豈知子貞者哉? 顧自與子貞朗江一別后,凡七載,今春旋里,始相晤于永州。余適主講濂溪書院,為余留十日,遍覽泉陵諸勝。繼相晤于道州,余又為子貞留數(shù)日,晨夕坐東洲草堂,望九疑山色于煙嵐杳靄中。后相晤于潭州,為日最久。子貞寓李季眉待石園,園內(nèi)竹木蕭森,奇石群峙,而余寓竹林精舍,亦翛然有塵外致。往還過從,殆無虛日,山水友朋之樂,蓋未有如此會者。而重陽后,邵中來信,湘丈竟不起,子貞復(fù)將北行。因今日之會,溯曩日之游,低徊鼎水,如在目前。存亡離合,人事變遷,又不禁感慨系之矣。 余取子貞詩,加以墨圍,歸示書院諸生,中有見懷之作,依韻奉和,因敘吾兩人?跡如此。至于性情學(xué)問,充擴(kuò)無窮,又烏可不共勉哉?咸豐辛亥十月朔,紫卿楊季鸞。
峨眉瓦屋游草·顧復(fù)初序
秋霖彌天,危屋潨溜,逾三日夜。岷江積波,直注旁射,墉堤決潰,濱傷農(nóng)功。東洲先生其魚之感,同符于明德;懸釜而炊,慨嘆于晉陽。郁慮于懷,默回荃縡。塞天之漏,一日高懸;蹋地而歌,眾峰齊出。民有歡心,顧盼以樂。乃命游舸,掛帆芙蓉之里,委棹玻瓈之江。掠淩云而西,溯青衣而上,侵尋躋于峨眉之巔焉。夫其抱昆侖之祖干,屬普賢之初地。神靈聿鐘,凡愚均慕。金沙佛國,膜拜交肩;玉葉禪林,云游接踵。然而廬山表奇于遠(yuǎn)公,天臺發(fā)秀于孫綽。不有鴻才,孰名巨麗乎?瓦屋山者,與峨眉相為隱顯者也。古苔盈尺,危徑際天。介在荒裔,人跡罕至。鉤須拳爪,樹形獸蹲;蝎鼻蹙額,石?老丑。偃蹇磊落,爭氣負(fù)高。譬之畸士,跅弛局外,藐焉寡儔,傲岸獨立。先生拾句孤霞之表,舒嘯眾壑之上,遂乃發(fā)奇于覆,洗丑獲妍。計為游峨眉瓦屋詩兩卷,歸以示初。 蒙惟先生,古抱在胸,與岳同峻;天秉自質(zhì),視湘而清。自侍承明,屢秉衡尺。履綦錯于寰中,幽討極于微眇。矧夫涵泳書林,研究緗素。后視秦項,平規(guī)羲軒,山海鑄其性靈,日月朗其燭照,風(fēng)云緯其懷思,鬼神司其腕肘。出游名山,若獲奇士。時為杰語,便符天真。故其咳唾煙露,雕镵坤乾,搆虛造形,神召精洽。邈乎遐哉!靡可得而挹云。秋月澄霽,涼飆肅然。莊懷咀頌,如讀《七發(fā)》。陽氣浸淫,滿于大宅,愿繼大夫斯游之樂。吳郡顧復(fù)初。
峨眉瓦屋游草·朱鑒成序
東洲先生視學(xué)蜀中三年,既去官,乃得作峨眉瓦屋游。歸有詩盈卷,授其弟子朱鑒成曰:「峨眉之聞于天下久矣,瓦屋則古無人跡,惟采筍者往焉。徑險仄懸,峻類鳥道。余側(cè)身橫蹋,或直走,偃樹背數(shù)里。兩人前后翼以行,顛且不測矣。所產(chǎn)盤石灌木,閟不見日色,形狀恢詭,不與人間類。蒙苔蘚數(shù)尺,如虬螭鱗鬣,如獸牙爪,鬼神猛厲狀,令人悸而不怡。非余蓋莫能游也。子蜀人,宜何言?」 鑒成:「維天地之奇,待人而辟。峨眉未顯之先,一瓦屋也。峨眉以浮屠重,攬勝者樂之,愚夫婦之嗜利徼福者亦趨之。而瓦屋負(fù)其突兀奇杰,寂居荒野之墟,無紺宇崇祠以相煇耀,千數(shù)百年來,士大夫之嗜奇者,或莫舉其名。茲山之靈,亦必有拂郁而不自得者。先生縋幽險以著文章,辟草昧而新日月,非豪杰之士烏能?夫賞人所共賞,被賞者謂自足致之。賞人所未賞且斷不能賞者,被賞者之矜奮當(dāng)何如?瓦屋自茲出云氣,以霖雨蒼生,蕃茂材木,以備物利用,不獨無愧于峨眉而已?!?先生笑曰:「富矣哉,子之言!子第視吾詩何若?」鑒成對曰:「先生以文學(xué)慹服海內(nèi)四十馀年,鑒成何足盡先生?惟世之論詩者,于游山必稱靈運,竊嘗笑其卑陋。夫言豈一端已邪?先生之詩固不類謝,然誠不必類也。有人者無我,奚可哉!奚可哉!抑鑒成更有感于岳瀆之炳靈,文章之升降矣。三代而后,辭章學(xué)興,孰開其原?非楚之屈、宋乎?孰揚(yáng)其波?非蜀之揚(yáng)、馬乎?中原吳越,蓋未有先之者也。屈、宋秉湖湘云?泱漭浩瀚幽秀之精,發(fā)為忠愛纏綿雄厲凄清之作,至今不替其土風(fēng)。而蜀自揚(yáng)、馬及唐宋來數(shù)君子后,聞?wù)唛樔?。生材固不古,若何至遂無一人?得毋江漢峨眉泄華已盡?而如瓦屋者,又沈沒于荒野之墟。雖有奇特之姿,無人為之拂拭,遂亦閟其光而弗顯乎?先生之自瓦屋而歸也,人多笑且駭,以為嗜奇癖。嗟乎!人自安于卑陋,賞人所共賞,而乃駭常為奇邪?韓昌黎,古豪杰也,登華山而痛哭,彼豈有所恇怯?蓋忠愛纏綿之隱,登高望遠(yuǎn),或人跡所不到,無可與語,益愴于懷,模山范水之才,蓋不足以知之。先生以楚人為蜀人師,士化于誠,而民喻其德。今將去,而此詩適成,蜀人士誦之,亦必有忠愛纏綿雄厲凄清之作繼聲而起者矣?!瓜壬唬骸赣惺窃?!」遂命書其意于簡端。 咸豐五年秋八月,蜀南門人朱鑒成謹(jǐn)撰。
何猿叟詩·楊彝珍序
予與猿叟游習(xí)久,聚則恒相酬詠以為樂。每成一篇,輒犁然有當(dāng)于予心。適裒錄諸集,屬予序。予取而?繹之,而其妙愈見,若不僅如昔日之所知已也。 君于古作者之旨,無所不窺涉,值境與意會,卒然吐其所欲言。伸紙急書,若無意于工拙,茹古涵今,千匯萬狀,靡不咸有。縱其才力所至,脫去拘束,翔折自如,縱橫開闔,惟變所適,奇偶方圓,要歸精穩(wěn)。然其中時有閑淡沖逸之致,不徒以振邁豪蕩為奇。總由平昔讀書考古,能窮討博綜,以浚其源。而又于聊浪所至,一遇幽勝,留連經(jīng)時,凡蔥蘢郁律之觀,與夫縈紆杳渺嵯峨蕭瑟之狀,無不涵注于其胸。故偶然得于脫口肆筆之馀,皆能絕去塵埃,而超于尋常思慮之表。間或緣情體物,亦多因時設(shè)旨,要不茍為標(biāo)寄,其意指嘗有寓語言之外者。若但推求聲調(diào)、格律、氣韻之間,謂與漢魏六朝三唐兩宋諸作者形規(guī)而神絜之,猶未可為深知君詩者也。 君初出入承明,軺車幾未停軌,不可為不遇,然徒表襮以文事,其夙愿所自負(fù)經(jīng)世之略,尚未施設(shè)于當(dāng)時。會宇內(nèi)多故,不無少概于中,于時事之得失,每惓惓三致意焉,以冀當(dāng)軸之一聽,亦小雅詩人之遺意也。 (錄入:顧青翎)
維基
何紹基(1799年—1873年),字子貞,號東洲,別號東洲居士,晚號猿叟,湖南道州(今道縣)人,道光十六年進(jìn)士出身,晚清詩人、畫家、書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