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鄒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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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孔撝約三十二韻 清 · 姚鼐
五言排律
孔夢興疇昔，斯文失在茲。
世從乖大義，家尚誦聞詩。
舊德誠遙矣，通家愿附之。
壁中書若授，坐上客何辭。
往歲南宮直，東征使節(jié)持。
鹿鳴君始賦，駿骨竊先知。
庾信升朝歲，揚雄好賦時。
翰林真不忝，家法亦胡虧。
文富韓陵石，書摹鄒嶧碑。
談經(jīng)工折角，好學(xué)復(fù)深思。
海宇承無事，宮庭大有為。
九流讎秘省，三俊接彤墀。
博誦先王語，當(dāng)求孔氏師。
二劉今幾見，后鄭獨勤儀（君作儀鄭堂嘗乞余為記）。
老氏藏書室，儒林習(xí)禮帷。
廟堂君竟返，延閣士奚資。
道德慚途說，文章劣管窺。
燕居頻接膝，狂論每無疑。
處處同杯酒，殷殷愛履綦。
逮聞辭禁闥，先已病茅茨。
岱岳分天峻，江流控地卑。
龜陰人去少，舒口雁來遲。
鵩鳥妖斜日，龍蛇在歲支。
風(fēng)流前日會，天意百年期。
橘幼靈均頌，蘭摧長史悲。
豈教為異物，真見瘞瓊枝。
銘鼎幾先德，沾袍辨異辭（君書來云近喜公羊?qū)W方為之說未竟）。
書成寧餅肆，身泯罷饘斯。
適就潛夫論，希聞智者規(guī)。
九原終不達，一卷更投誰（余以經(jīng)說寄君甫去計不及見）。
髟鬢秋增白，雙髦昔對垂。
止馀名篆在，啟篋涕交頤。
秋光晴午閣尚陰，斷石森然蹲杵臼。
國山如鼓神讖鐘，鼓有岐陽鐘孰耦。
何年判峙左右中，中頂齧缺痕馀紐。
左右觚圜勢不齊，或援下柄高圭首（漢碑有下為柄者、上為圭首者。）。
舊云二丈恐失實，其文雖泐猶堪剖。
或云永先詞崒嵂，或云休明跡蚴蟉。
或方倉頡史籀奇，或比牛鬼蛇神丑。
天璽臨平出石函，又聞石印書州九。
符瑞侈陳蓋此類，炳朗解字夫何有。
后來紛紛爭篆隸，篆誠似矣隸焉取。
或紊其次或補之，二者交譏誰勝負。
元祐崇寧嘉靖題，亦分三段相先后。
籌思亭字辨非妄，舉人齒會逢非偶⑴。
細參鐘鼎考偏傍，更詁鄒嶧摹岣嶁⑵。
雪客釋文不可見，蘇建書證從誰某。
第三石尾一行題，八分托汝千秋壽。
⑴ 予嘗辨胡宗師跋「籌思亭」三字，知為漕廳也。耿定向跋云：「是日新舉人序齒會。」
⑵ 昨于攝山觀重摹南岳碑，今日于尊經(jīng)閣下觀重摹繹山碑。
秦皇初議頌功德，樂石一片留山巔。
雄圖大略竟何在，況乃碑刻常孤懸。
昨從友人獲墨拓，嶧陰堂外元重鐫。
持較長安騎省本，瘦硬通神豈其然？
后世流傳凡七刻，此獨下下將何緣？
少陵之世頗近古，棗木已嘆非真?zhèn)鳌?div class="0v1v8ax" id='poem_sentence_5_1023953_comment'>
歐趙著錄快搜索，秦董題跋空究研。
當(dāng)年踞鼎亦已暴，嗣世稱名胡不悛？
佞臣阿諛善筆刀，上蔡公子黃狗牽。
巡行郡縣首東魯，鄒嶧勒名崖石穿。
坑殺學(xué)士愚黔首，隳壞名城開陌阡。
諸王驅(qū)除等兒戲，六籍焚擲如云煙。
乃云討逆滅強暴，康定永臻利澤延。
追念亂世陋隆古，一家天下夸獨賢。
佛貍南下肆推仆，祖龍虐焰銷生前。
末學(xué)嗜痂強則效，更立墨拓知何年？
鬼神豈必有呵護，一炬積薪吁可憐。
鵝鼻峰高越南徼，瑯琊臺古齊東偏。
縱然真跡未茫昧，岣嶁岐陽寧比肩？
區(qū)區(qū)數(shù)紙勿復(fù)道，嶧峰終古摩青天。
山左道中 清 · 姚文田
七言律詩
滕陽小雨報春耕，鄒嶧殘山馬首迎。
北望海云含日氣，東來汶水雜冰聲。
功名不數(shù)齊三士，節(jié)概終歸魯兩生。
舊事難從遺老問，路長心急畏郵程。
臨洮金人斯相字，泯沒銅駝一十二⑴。
梁父湘陰史載辭，輝山之文乃不記⑵。
嬴秦文字遺落多，馬遷之博未可恃。
我疑秦東門字三，大書特書在秦紀(jì)。
薛趙歐劉數(shù)十家，片瓦殘磚相次第。
此石煌煌朐界中，何以千年遭棄置。
憶昔始皇行郡縣，六龍繄自回中始。
西杵脩城萬里沙（楊翁子筑脩城。見《淮南子》。），北縣陰山三十四。
五軍南發(fā)尉屠睢，囊括天南陸梁地。
于時岳瀆并在東⑶，咸勸始皇虎東視。
黃腄鍥石上之罘，十萬金椎震徒隸。
當(dāng)初八主祀天齊，爰上成山事牲幣。
乃書秦東門，高崖冠赑屃。
書與趙高參，筆用蒙恬利。
頡籀舊同文，胡母變其制。
樂石俯瀛溟，神書瞰精魅。
碑成榮馬系蒲看，威弩精靈惡魚避。
當(dāng)時一碣壽秦東，自謂碑當(dāng)萬萬世。
螺舟海底來，玉舄安期至。
徐韨上封書，神仙乃從事。
中原綿絕幾千年，金鏡何期一朝碎。
泗水沒神光，妖龍齧鼎系。
云明臺子冠驪山，四百馀宮一時廢。
斤權(quán)文篆存，詛楚神湫沸。
岑石瘞稽山，讀碑感金匱。
鄒嶧有全銘，摹傳雜真?zhèn)巍?div class="xbhfhdf" id='poem_sentence_25_1324672_comment'>
剩有瑯邪字兩行，又被雄雷燬其塊（瑯邪刻石燬于乾隆中，秦碑絕矣。）。
傳聞此三字，滅沒明中季。
少見百家書，似有神靈秘。
吾來游東牟，空山薙荒穢。
一笑鎬池君，荒唐太無謂。
姑且磨碑作大書，補刻傳東裔。
彼不見今日中原大九州，折破長城示無外。
南窮續(xù)樠北禺疆，萬國梯杭一天戴。
下接大浪足，上蓋星辰界。
雪山西面盡臣奴，東海舟艎一杯芥。
秦皇眼孔小，李相精神憊。
便將此地作東門，喏大乾坤被秦隘。
⑴ 臨洮金人十二，皆秦李斯書銘，而金石不記。事見《水經(jīng)》，文見《三輔黃圖》。
⑵ 馬遷于瑯邪、之罘、梁父，湘陰、碣石諸刻各載全文，而獨遺嶧山碑，可怪也。
⑶ 時趙嬰、楊璆謂五岳四瀆并在秦東方，于是始皇東行，起渤海、黃腄而南。
鄒嶧野火焚，會稽殘字假。
不見秦代碑，猶見秦宮瓦。
萯陽云樹暗，蘭池?zé)煵葺隆?div class="dv0qiax" id='poem_sentence_2_324582_comment'>
不見秦宮瓦，乃見秦溝泥。
溝泥亦非泥，洗妝漬粉澤。
脂紅與黛翠，殘香斂魂魄。
祖龍平六國，后宮羅嬋娟。
永巷等陰隧，不見卅六年。
清渭漲膩流，遠繞驪山路。
此磚何自得，應(yīng)近驪山樹。
建業(yè)印模糊，鐵厓書嫵媚。
何如青陵臺，駁落苔花翠。
秦云不可見，秦月猶在空。
寂寂澄心堂，郁郁阿房宮。
齋系有明李公仲達讀書處，公事實載史傳，其詩文集即名落落齋，版藏齋內(nèi)，咸豐庚申毀于火，全集余不獲見，止見一二殘本。公七齡上學(xué)，十一游庠，十三通籍，廿四中會元，授推官職，年二十六即登諫垣。其時期中諸正人，劾魏閹五奸十大罪，疏出公手，疏上留中，公亦辭官歸。不二年，矯詔四飛，公亦被逮，竟死獄中。齋前古柏森然，族老相傳，先由公入塾時蒔盆，供案頭勵志者。今齋為方氏所有，余赴赤岸，輒投宿其中，用賦五古一章，以憑吊焉。
我來投高齋，訪悉李公宅。
李公讀書時，養(yǎng)氣師鄒嶧。
廿六登諫臺，愿為君礎(chǔ)磶。
維時魏閹黨，滔天勢赫赫。
公欲除內(nèi)奸，以伸大建白。
彈疏筆如刀，寒落賊臣魄。
銜怨深復(fù)深，食肉不心釋。
黨禁馳于朝，矯詔馳于夕。
冥鴻即高舉，網(wǎng)罟密如鯽。
公知禍不免，樂踵椒山跡。
忍淚別高堂，引領(lǐng)長安驛。
楚囚莫我憐，肝膽堅鐵石。
公冤痛木索，公忠光竹帛。
予謚荷褒榮，主思特破格。
迄今三百年，第懸柱史額。
郁郁復(fù)蔥蔥，勁干挺百尺。
英爽實式憑，齋前有老柏。
① 泰山經(jīng)石峪摩崖，隸書《金剛般若經(jīng)》，字大如斗，雄逸高古，與徂徠山水牛洞及鄒縣岡山之《文殊般若經(jīng)》如出一手，皆北齊僧安道一所書，有《岡山石頌》題名可證。慨六朝如此墨王，而世莫知名，但知有羲之姿媚之書。爰歌以紀(jì)之。
石裂天開般若經(jīng)，氣敵岱岳雄崚嶒。
縱橫磊落數(shù)十層，上承萬丈瀑濺漰。
瀑所沖字漫無形，馀字尚存五百零，椎拓尚帶六朝冰。
岡山鄒嶧題名曾，皆出北齊大書僧。
象王回顧師吼應(yīng)，金翅劈海龍出溟。
智永懷素慚尹邢，顛狂姿媚皆優(yōu)伶。
筆峰破石捫有棱，想見愿力驅(qū)五丁，那數(shù)封禪秦皇銘。
至今午夜朝百靈，誦經(jīng)梵唄如殷霆。
只恐大地殊谷陵，此石泐壞終難憑。
我欲仰空書大乘，以岱為筆天為繒。
劫火不侵雨不淋，空中說與諸天聽。
捫厓剔蘚股代肱，大學(xué)般頌紛疑騰，滄桑何必麻姑矜。
高山流水和璁琤，如辟伯牙鼓泠泠。
斜陽入林影鬅鬙，隔溪山鬼風(fēng)谷應(yīng)，嗟哉歸去行勿兢⑴。
⑴ 明人萬恭摩崖勒記，稱此經(jīng)之上，有書《大學(xué)》圣經(jīng)壓之者，遍尋無有，惟上勒《周頌·般》一章，不解其故。及讀趙國麟詩注云：「少時游此見《大學(xué)》，字徑三寸尚可讀，今再游，已無一畫，蓋水石磨滅久矣?！怪玲迯浦柟饣滤婀谲妼④娏焊α钔踝哟皇毯?，尚有「武平元年僧真造」之語，則彼亦僧書，而王子椿特刻碑之人，猶岡山之經(jīng)主韋子深而書僧則安道一也。或并以兩《般若》皆為王子椿書，尤無稽焉。
左徒風(fēng)節(jié)千秋重，湘山峭焉高詠。
玉琢精神，蘭熏氣質(zhì)，眾醉中閑獨醒。
丹心自靖，與殷代三仁，后先輝映。
若問同時，祗應(yīng)鄒嶧可相并。
離騷衣被萬古，視風(fēng)詩小雅，應(yīng)許驂靳。
香草兒時，鴻裁曠代，妙契偏從孤冷。
清芬薦茗，巖潔泉甘，定符貞性。
更展遺篇，綠窗娛書靜。
不然詩雖存，詩義終支離。
論語首學(xué)而，其教先自治。
繼之以為政，而后論所施。
孟子則不然，所重在救時。
知言與養(yǎng)氣，姑弗遽及斯。
先載齊與梁，兩君問答詞。
其于本末間，似乎倒置之。
尼山與鄒嶧，同為萬世師。
何敢妄擬議，愿為深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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