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釋世愚

相關人物:共 5 位。
共 5 首

人物簡介

補續(xù)高僧傳·習禪篇
道永。
字無涯。
非幻其號。
信安浮石鄉(xiāng)吳氏子。
初娠。
父夢明果長老肩輿至門。
誕之夕復然。
因名之曰原僧。
信向堅定。
初識字。
日課金剛經一卷。
父以宿因。
俾入烏石山。
杰峰愚公為僧。
初入門。
峰問。
何處來。
師答云。
虛空無向背。
峰隨指寺鐘俾作頌。
即口占偈云。
百鍊爐中滾出來。
虛空元不惹塵埃。
如今掛在人頭上。
撞著洪音遍九垓。
時年十二。
峰大器之。
即令祝發(fā)居座下。
躬服勞勚弗懈。
積久凝滯澌盡。
游刃肯綮。
所向無礙。
遂受印可。
永樂丁亥初。
太宗文皇帝。
有事于長陵。
廷臣有言。
師精于地理學者。
徵至。
入對稱旨意大加宴賚。
即授欽天監(jiān)五官靈臺郎。
賜七品服。
俾蒞其事。
事畢。
將大用之。
師懇求愿復為僧。
遂擢僧錄司右闡教。
住南京碧峰寺。
未幾。
俾住持靈谷寺。
恩遇益隆。
庚子閏正月二十八日示寂。
時朝廷。
方于靈谷建大齋。
禮官董其事甚嚴。
師獨若不經意。
其徒怪問之。
師笑曰。
自家有一大事。
甚緊無暇他及。
至是沐浴更衣。
敷坐榻上。
二僧捧紙至前。
把筆大書偈云。
生死悠悠絕世緣。
蒙恩永樂太平年。
這回撒手歸空去。
雪霽云消月正圓。
投筆而逝。
同官啟聞。
有命停龕方丈。
十又三日。
再遣官致祭。
顏面如生。
茶毗之夕。
祥煙彌布。
舍利充滿。
師說法。
簡易剴切。
從而歸之者。
如水就下。
至不可遏。
連主大剎。
率能興墜起廢。
至機鋒觸發(fā)。
往往屈其行輩。
聲聞遠邇。
亦宗門之巨擘云。

人物簡介

人物簡介
朱曉琴(1793-1852),敕封孺人晉贈為太宜人。祖籍安徽歙縣,為朱熹三十一世孫女,嫁于無錫狀元孫繼皋之后。丈夫為河南伊陽縣尉,卒于任。其卒后,后人整理其詩稿,編撰成《凝香閣詩草》。
凝香閣遺稿·序一
夫念毛里之恩者,血灑莪蒿,痛口澤之沫者,心驚杯棬,矧乃詞成機杼,訓秉閨闈,溯畫荻于髫齡,猶留短簡,志封錓于遠道,尚有遺書。
一旦愛日淪暉,終天抱恨,則銜悲飲淚傷更切。
于卷葹而發(fā)幽,闡微情自深于寸草此。
朱太宜人凝香閣之詩所由刊也。
太宜人莊姝表度,婉娩修儀,典型章鐘郝之風,翰墨擅左班之秀,當夫繡笄未試,鏤管先操,花寫春魂,月描秋影,靈懷玉映佳什珠聯迨歸我。
星華先生也,鴻案相莊,鹿車共挽,修髓潔陳于堂上,笙簧協(xié)響于閨中,井臼之余,簡編不廢,文窗日上,吟聲每和夫,鳴機畫檻,燈明尺硯不離,夫并剪洎乎。
錫山鼓枻,梁苑扶輪,帷搴洛下之云袖,浣伊陽之水,無不吐情,油素選勝,霜毫鮑女,信可頡頑,徐淑亦堪蹙踏者已,最可奇者試帖一道,女史所難,太宜人語必合時,音皆中節(jié),鈴圓磬澈,玉潤碧鮮,雖篇帙無多,津梁有限,而瓊花數本,可為閬苑之枝,琪樹一林,即是蓬洲之種。
茲者寬夫別駕等孝思不匱,母教難忘,廣為網羅,付之剞劂,清芬允播,令德彌昭。
績懋得友八龍幸窺全豹,音容已渺,未獲拜元伯之親,藻采如新,竊愿續(xù)大家之傳是為序。
咸豐四年十月同里舊史氏世愚侄袁績懋拜序。
凝香閣遺稿·序二
咸豐二年壬子春,壽以計偕由汴入都,適孫子寬夫回避伊弟,將謀改省北行,因相約同行,途中共昕夕者半月,深為契恰迨報罷,壽先旋汴越,半年聞其奉諱,往唁之,具言因眷戀。
太夫人不及銓省而歸至則奉侍未及數月遽膺大故且執(zhí)是編謂壽曰,此先太夫人遺稿也。
某兄弟幼奉慈訓聲韻之學未就塾,皆太夫人口授。
稿中試帖俱課題擬作。
今音容已渺,回憶當日依膝下承指畫,如在目前不可復得矣。
又有近體諸作大半散失,存者唯此,不忍湮沒,將付梓民請子校對弁數言于首,言次聲淚俱下,壽不敢辭,謹受其讀之,五七律志和音雅,得盛唐之遺,絕句風骨高騫,無閨閣氣,試帖應律合節(jié),置之詞館鉅制中幾不復辨嗚呼。
太夫人之于詩可謂工矣抑。
壽讀寬夫兄弟所述行狀知。
太夫人守禮法,識大體,其可以矜式鄉(xiāng)邦者不獨為女中之師已也。
區(qū)區(qū)詞章詎足以盡之哉。
然寬夫兄弟杯棬(杯圈)之思久而彌篤,爰即其意,以為之序,蓋藉是為孝思慰且自幸微名之得附以不朽爾。
咸豐三年五月朔世愚侄潘恭壽謹頓首拜撰。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870 【介紹】: 清廣東香山人,字瞻孔。道光二年進士。授編修,遷御史,條奏整飭科場凡十四事。咸豐間累擢陜西巡撫,署四川總督,鎮(zhèn)壓太平軍。坐事奪職。同治初召入京,旋補內閣侍讀學士。
維基
曾望顏(?—1870年),字瞻孔,廣東香山(今中山)人。
生于澳門望廈。
晚清官員,工書善畫。
道光二年(1822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
歷任江西道監(jiān)察御史、江南道監(jiān)察御史、給事中、光祿寺少卿、順天府尹。
二十年,授福建布政使。
二十三年,戶部銀庫虧空事發(fā),曾望顏曾任查庫御史,未能察覺虧空,奪官賠償。
旋授主事。
咸豐三年(1853年),以五品京堂候補。
五年,補通政司參議。
六年,復授順天府尹,擢陜西巡撫。
遣兵擊退太平軍。
九年(1859年),署四川總督。
滇匪藍朝柱、李永和作亂,與敘州土匪勾結大肆侵擾。
曾望顏遣兵進攻,斬賊目李祖資等。
十年,遣提督孔廣順等攻大巖尖山賊寨,獲匪首王帶周。
滇匪攻犍為,由箭板場竄至河口,扎筏渡河,被四川提督皂升督兵水陸夾擊下敗退。
曾望顏又遣四川總兵占泰等阻截賊軍渡河犯嘉定。
賊軍佔據觀音場,清軍從黃閣寺進攻,在羅城鋪打敗賊軍。
賊竄踞貢井、天池寺等地,扎營數十,曾望顏飭令占泰等剿賊。
黔匪李志高等佔據長阡壩各寨。
曾望顏遣兵攻燬長阡壩。
總兵虎嵩林自程家場進攻貢井,又遣兵攻濯水賊,擒匪首賀世愚等。
清軍各路雖有斬獲,但滇匪勢日熾,藍朝柱擾青神、邛州,李永和攻嘉定,省城戒嚴。
咸豐帝下詔斥曾望顏不能制賊,下部議處。
給事中李培祜疏劾曾望顏任性妄為,濫保浮銷,縱子干預。
帝命陜甘總督樂斌偕署陜西巡撫譚廷襄查明。
樂斌、譚廷襄覆奏曾望顏雖無贓私,但屬吏多粗率謬誤,不能約束子弟、仆人。
部議褫職,命暫留署任。
復為知府翁祖烈所訐,經成都將軍崇實查明,辭復連子曾捷魁及其仆,乃命解任,仍留四川。
十一年,回籍。
同治元年(1862年),召回京師,以四品京堂候補。
五年,補內閣侍讀學士。
九年,卒。

人物簡介

個人簡介
梁鴻志(1882-1946),福建省長樂縣人,字仲毅,后改字眾異。1882年(清光緒八年)生,為清代名士梁章鉅之孫。梁家世居長樂,為當地有名的官宦之家、書香門第,抗戰(zhàn)期間,梁鴻志投靠日本,淪為漢奸,出任偽中華民國維新政府行政院長,破壞抗日戰(zhàn)線,從事賣國活動??箲?zhàn)勝利后,梁鴻志被國民政府以漢奸罪逮捕,1946年被處決。(按:以下詩稿,底本源于新浪微博月隱寒霜,錄入校正:顧青翎)
爰居閣詩·序一
申江一隅,流人所萃,辛亥以來,吾鄉(xiāng)能詩者如鄭太夷、陳石遺、李觀槿諸先生,并懋聲華,老稱流舊。結言符賞,昵就其儕;樹藝銘膺,敦于所習。離合不常,交期迭貿,最后復識梁子眾異焉。是時歸安朱彊村侍郎方舉漚社海上,眾異來自大連,棲遲行館,會值邊警,留作寄公,參伍琴尊,駘蕩裙屐。家故長樂鼎族,先德茝林先生,八州作督,功在太常;六學詔人,事詳惇史。經塵衍為家業(yè),磐石貽乎昆仍。以故君少承門望,早預華流。蘭陔夕膳,歲路方修;茜騎春衫,文華獨劭。揚蕤名級,藹譽夷途。京曹廿年,吟事滋?。海內賢達,傾襟接納。黃河妍唱,流播旂亭;白樓論文,間張鼎社。資益麗澤,造詣益深。予季螴庵,曩館君許,歸誦茂制,輒能上口。聞聲寄懷,已篤心誼;奉手投分,歡若故交。過從浸數,出示茲篇。點定謬期,振董歡抃。君篇章至富,刪蘗務嚴,所存諸作,大抵劌?心神,騫擲芳茂,文約旨微,韻高味永。珊株海月,輒孕惠心;云子銖衣,自殊下袟。合樂經首之會,希聲可傳;鼓琴流水之間,空籟都歇。論者謂足合軌介甫,摩壘后山,警律則簡齋之遺,崇情與冬郎為近,淵乎所詣,一至此乎。良以吟詠范禮義之則,文辭根性情之華。風雅寖微,詩聲俱鄭。獨造之事良難,復古之才不易。君獨明指歸于四始,該暉麗于百昌。元解之宰,九變不棼;函雅之胸,千秋自命。曾益標勝,宏長風流。梁簡文有言:「文章未墜,必有英絕領袖之者。」斯言而信,微君誰歸。獨念大圜言志,息壤難期;正則感騷,修名未立。當茲叔末澆饡,世異華勛;書契飛灰,道喪文武。雷淵爢散,舟壑潛移。伊川有被發(fā)之憂,新亭靡對泣之所。而吾儕方踵汐社之遺風,語韓陵之片石。結習不除,喁于互慰。睥睨儒硎,寄命甌脫。半生道長,四海無家。本依同郡,交或殊方;甫過中年,躬罹多難。烽燧接夫甘寢,窮海同夫勞歌。藕孔之托,世閱千塵;桑下之棲,緣盡三宿。余既流冗膠岙,而君遼東廬隱,亦復不獲。寧處爰居一閣,僅識篇題;瑯環(huán)萬簽,恐飽殘蠹。流連歡宴,皆成怨端;綢繆悲愉,托以遙喟。撫時悼往之感,廣己造哀之思,靡日不臻,尋章斯見。在昔東筦著論,致慨知音;西巖說詩,相哀同術。時與境其屢遷,意觸緒而彌嬗。世有萬變,才備九能。行見君飛走文翰,傳唱區(qū)陬。雪霜滿鬢,莫諱人知;珠玉一篇,更傳晚定。斯言可券,宜為引喤。附志簡端,為君增意。辛未冬日,匑庵黃孝紓。
爰居閣詩·序二
善乎吾友梁子眾異之為詩也。
曰:吾之于詩,取自娛而已。
夫自娛之與娛人,相懸遠矣。
而瞢然自許為娛,與有存于中,實足以自娛者,相懸又遠焉。
何者?
中有所存,乃有真娛。
真娛之于人,莊子所謂「泰定天光」,屈子所云「內美」,皆是物也。
詩家有得于是,初焉用愛好務多為哉。
眾異之詩,予見之最先。
君年十三四,已有聲邑庠。
是時予方喪同學友龔子碧琴,意惘惘不自憀,一讀君詩,心為之折。
初,碧琴論詩,謂宜完所受于天之分,無鶩于外來,其旨與君近。
碧琴有才無年,所志未就,君則潛穎方擢,孤秀已啟。
予有所作,輒就君磨。
君亦猥好予,晨夕相與無間。
吾州城西南隅烏石山者,勝境也,山顛石壁,镵大士像數尺許,香火馀地,有樓數楹。
君讀書其中,夜深人靜,風嘯月高,大江浮光,近在幾案。
君冥心獨處,與造物之真機者游。
予亦時來同之,嘗笑謂君,耽寂如是,可以學道,豈僅蒐獵文史云爾。
既而君舉于鄉(xiāng),先后赴汴闈,一昔沿潁水訪君,車鐙猝滅,幾泥葑田習處,乍暌意不自禁,即君亦然。
予歸江南,君且北游京師,自是闊別,乃閱十有馀年。
君既出與人事,多識海內賢士大夫,周覽四方名勝,聞見宏廣,而夷險順拂舒郁之情,畢泄于詩,其境日辟,而其言日昌。
詩者,人心之神,自有其冶之甄之,潛轉而密遷之,俾不能狃于其故。
昔賢之詩,皆遠游一變,涪翁之言誠然,而有不盡然者。
變者所遇,不變者所存,使其所存緣境而變,奚足以永千載之思而長留于無窮?
故論詩于其變,不若于其所存。
眾異之詩工矣,自其所存觀之,寧徒工焉已哉,略舉以徵。
君昔居舊京,有憶故山詩云「誰信出山仍面壁,此心曾誓佛前香」,其后又有寄予詩云「倚樓看鏡身將隱,聽雨焚香子最工」,蓋心攝聞思,回光內照,故雖浩穰紆軫,每有抱獨處寂之思。
浚此一源,其所派衍而支流者,皆有所從發(fā),以為之本。
然則詩非所以為娛,為有其真娛者寓之,遂以成為梁子之詩,不亦善歟。
予耽詩,結習殆與君同,而才思遠不君若。
君將梓其詩,屬為之序,意以予習于君,獨能微窺君美者。
寒天呵筆,爰就平生離合之跡與所相默契者書之,依稀舊日山中,一燈熒然,吾兩人者促膝對語時也。
甲戌冬日,世愚弟何振岱。
爰居閣詩·序三
自三百篇以至于今數千年,代莫不有詩,詩之體日繁,而賦比興之旨莫能外也?!秱鳌吩唬骸冈娧灾??!怪菊撸忠?,必其人有所持而托于言,而后其言為有物,言有物而后其人之性情遭際畢載以出。后之人讀其詩,知其人,論其世,有以相感而相發(fā),故雖法于古而足以自名其家,不專一先生言而裒眾長以為我役。世之不學而好立異,破音律章句為之,曾不能與村謳里曲爭一日之長,與夫標舉古人,自詭為名高以文其蹇拙者,皆不足與于是也。同年友長樂梁子眾異,才足以理劇,學足以周變,智足以馭物,勇足以任事,生俶擾之世,再起再蹶,而意氣不衰。交游遍國中,在所與其徒飲酒挾伎樂,摴蒲歌呼,或相從笑謔,諧啁狎侮其坐人,人人但以為語妙,無非難者。其為詩亦然,不搯擢肝腎而深,不涂飾藻采而麗,不排比故實而淵,懿不怨尤忿激而怒罵刺譏當于人心之公,蓋其才學智勇,無所施于時,一托于詩,用能權奇傲兀,縱橫恢詭,無不如其意之所欲達,坦然以心跡與天下相見。并世知眾異者多矣,茍取其詩讀之,雖千里外,眾異之聲音笑貌,固宛然相接于幾席間也。然則眾異所為詩,非古人之詩而梁子之詩也夫。非有其志而善其言者,疇能于數千載下自專其詩以儕于古作者之林哉?眾異手定其詩如干卷,命之曰《爰居閣詩存》,督為之序。余不能詩,為發(fā)所見如此。至于眾異治詩之艱苦,固非余所能言者矣。爰居閣者,眾異僑大連時署所居室也。乙亥仲春,湘潭袁思亮。
爰居閣詩·序四
長樂梁子眾異將刊其所著《爰居閣詩》,黃君公渚既為文序之矣,梁子復委序于予。予未嘗知為文也,顧曾以文獲罪于友朋,梁子必勉予為之,而曰:「君之為文,足以獲罪于友朋,是以君文為重也。」予文果足重于世耶?然予與梁子為文字交垂三十年,每得一詩篇,敦復商榷,梁子固以予為知言者,其何敢辭?評梁子詩者輒曰,似蘇東坡、陳后山、陳簡齋,予殊不謂然。夫詩道廣矣,自漢魏以逮今日,作者累千百輩,其能卓然獨見以成一家之言者,殆相師而不相襲,必權衡章句曰,似某似某,亦揚子所謂譊譊之學,各習其師而已。予少好漢魏晉南北朝詩,及為之,無我存焉,繼稍涉獵至唐宋,于是能辨其家數,循級復上而及魏晉,乃悟魏晉人詩亦自各別。詩之風氣,隨世運而變也,根于性情,異其遭際,遂同風而殊趣,其風衰而出一振之者反乎盛,亦性情遭際有不同耳。學誦者內籀于心,必其性之所近;外縈于貌,必其情之所安;激而發(fā),或和而鳴,必其遭際之所駛。師古而不泥于一家,習今而不囿于風氣,斯能有己存也。梁子亦如是而已矣。抑尤有進者,文章之道,蓋有無窮盡者在也。升高者詎翔于空,涉淵者詎底于深,予與梁子亦以詩自道自娛耳,此所知所能者,不可以炫于世,差自信也。予嘗見謬妄人自炫其所造詣,以為舉天下莫己若矣,此予所不敢效也,梁子以為如何哉。乙亥四月,新建夏敬觀。
爰居閣詩·序五
昔人謂詩人少達而多窮,而近世達官多能詩,豈古今人不相若邪?抑多窮之說未足概今之為詩者邪?余始而惑,繼而思,終悟其說之無以易。蓋所謂窮達云者,非僅論其一身榮瘁而已,其所遭時會系焉。吾身之窮而世則治也,雖饑寒之切于吾身,而其憂傷呻吟者,僅及其身而已,無足重輕也。其身顯矣,而遭禍亂之會,謗譏戮辱之來莫知其始,其身既無所容,而亡國破家之變交乘于前,曾無術以拯之,其悲閔世道,感傷太息,豈韋布之士所可望者邪?且詩之為物,超乎萬物者也,必其人有超世之念,而后能遺物。遺物矣,則世之榮辱毀譽若無毫末足加于其心,何窮達之足云。閔世也,斯怛惻,遺物也,斯閎遠,故其發(fā)為聲詩也,寄感傷于芳惻,寓隱微于詼詭,卓然有以自樹立,非嘲弄風月者所得而比。斯自風騷以還,名能詩者所必循之軌,無得而易者也。長樂梁君眾異嘗達矣,顧其詩清剛逋峭,雜談諧而出之,初無勞苦艱辛之態(tài)。遭際艱危,至避地遼沈而不可得,感慨世變,其聲肅以悲,蓋所謂以遺物之懷寫閔世之旨者。其身雖達,其遭則窮,其詩足自致于不朽,斯質諸百世而不謬者也。君曾祖退庵先生,往與先五世祖霽峰公昆季為文字道義交,而吾從祖從父,又多與君習。君避地南來,然后得數數與君為文字飲。余雖伏處圜府,而遺物閔世之念則未敢后君,然則君今茲必索余一言者,意者氣類相感,有不能自已者存,而六世文字道義之交,有不能不綿延至于無極者邪?民國廿六年三月,閩侯曾克耑。
爰居閣詩·序六
昔劉彥和有言:「隱以復意為工,秀以卓絕為巧。」卓絕之義,檃括靡詳。所謂超然直詣,妙擅終古,善發(fā)談端,精于持論。所謂鍊于骨者,析辭必精,深乎風者,述情必顯。以斯為詮,庶乎近之。蓋镕冶易范,而駿逸難能,自非文舉,孰稱高妙,世無公干,亦未知孔氏之卓卓也。梁子之詩,神鋒遒上,后有千祀,宜無間言。若其淵映玉穎,爽駿融明。自緣劬攻,兼荷天縱。身世悱發(fā),用臻愉艷。夫豈褧衣以為章,鸊膏以為利哉?君以高門,少遭孤露。倚魁之行,胥出母儀;圣善之教,厲于初服。折葼懷恩,集蓼傷遇。其所吟思,燡然已遠。至如燒硯為學,抱經以求。觀川晨謠,度塞夕唱??土簣@而結歡,臨碣石而沾衿。詞賦漸新,芬芳有烈。及夫宣室方召,天衢忽巘。毀巢同于魯國,復壁厄于邠卿。琢璧滫蘭,于焉已極。然后浮絕江海,間關干戈。情敏于多師,憂生于噍響。零雨行役,南浦將歸。翔雁有萬里之心,鳴蟬入繁霜之鬢。逮至斗枋載昭,垂棘效器。既領中書,行策補袞。秘省旋風之筆,溫室削稿之心。群望樞機,期能緝亮。而乃橫流肇于翟泉,沈猜吟乎短簿。投幘東閣,長揖軍門。嵚崎數州之間,支離異國之際。日光霜葉,澈照高情;星浦松濤,若鳴奇志。既辭魯門之饗,終作皋廡之歌。自是溯江禮岳,稠適湛冥。怫悅俱忘,鉤鐫靡輟。哀時之意,沖風警于曾霄;辨物之微,干將拂于秋水。蓋三十年間,予所知者。礱硎彌切,智慧彌完。觀于物者彌深,飛于聲者彌瑩。所謂跌宕昭彰,抑揚爽朗者,非歟?自唐以還,偽體滋盛。宋以澀稱,猶質之代文也。澀加以理,貴出圓融。長公天人,妙如瀉汞。而隱秀之用,未極其涯。君結言端直,莩甲清新。參曹洞于后山,緩咸韶于黃九。去弊救偏,浩得朗趣。心如一鑒,物呈萬殊。辛未春夏之交,訪予舊京,東棹方歸,述所覘識,微謂積憾已甚,事將在遼,彼童實訌,不可喻察。及今案索篇章,如見毫末。斯又明詩之前用,補史之弘功,綴文照世,淺深一揆者也。予少有所作,便就商略。及視君句,瞠目絕塵。郭璞之贈溫嶠,爾神余契;王濛之嘆劉惔,勝我自知。方嗟蓺詣,莫踰畛閾。今歲詩卷,并可殺青。鸞翮之全,吾將用懶;驥尾之附,赧于益彰。繞腸鐘山,冉冉易老;戢枻湖舍,悠悠思君。承命竭才,聊當息壤。丁丑四月,哲維黃浚。
爰居閣詩·序七
韓翰林之集,多在憂危;庾開府之篇,每言身世。天寶多故,工部詩名;建安不康,中郎賦好。原本忠愛,發(fā)攄性情。登樓有懷,欲回天地;傾廈可拄,不露文章。房魏作相,貞觀乃成;富文既登,嘉祐斯治。豈止?jié)h京開業(yè),必賴儒生;晉甸分崩,在崇軍號。茲誦爰居之集,彌感鴻雁之詩。長樂梁公眾異,洛都世德,煇映袁揚;冶海名宗,頡頏林葉。庾公早慧,射策建康之宮;齊君多材,摛毫長樂之省。出入瑣闥,周旋戎樞。四始聿精,九騷畢永。江左鮑謝,遜其清新;盛唐高岑,無此悲壯。?繹編章,棖觸衷曲。蓂莢既更,勛華相授。四岳之望,十洲所瞻。合肥執(zhí)政,翔泳信孚,胥盧道洽。廣成爰訪,延喜攸歸。鸞掖莫先,鳳池斯領。紛爭岐汴,集十鎮(zhèn)之兵;攘奪石劉,盛五都之霧。興元揮草,必在推誠;長慶頒書,特昭垂憫。吏部慰諭,收成德之軍;中丞拊宣,完昭義之討。使其長崇禮德,克保信忠,則豚魚可孚,蠻貊皆感。數十州之節(jié)度,相牽來朝;卅六道之將軍,無勞出伐。百年割裂,可望會同;億姓殄屠,于斯福壽。載誦致光之詠,乃悟紇干之悲。蘭陵拊床,燭銅駝之禍;緇郎誤策,致石馬之嘶。式著先幾,愈欽雅律。琳瑯啟覽,怛悼增傷。馀杭生日之詩,春秋冀續(xù);天水挽詞之作,劍履長悲。又若幼安避地,欲臥東陲;文冀投遐,非梗西道。時則永寧方盛,率義已強。漢苑秦陵,尚見椎理之靖;玄菟蓋馬,無虞熢火之侵。帷幄其參,席茵有禮。將期公孫累葉,宅梁水而啟封;慕容四君,邑徒河而綏眾。如錢王之保浙右,擬竇牧之福河西。有造青邱之地,大安蒼野之氓。乃意表患生,隆中策阻。左賢將逝,每詢景茂之沖;中遼置州,無解襄平之潰。流連嘉什,感慨生平。既招高子之疑,遂還邴君之駕。歔欷故帥,惆悵彼童??鄶喟桌侵畷鼽S龍之棄。至于彭澤陶情,本無涂飾;渭南乘興,不事琢雕。玉溪淹雅,工綺羅之詞;山谷堅卓,敵松筠之品。雍都衡盱,足薄王楊;漢塞抑揚,宜追蘇李。周安東之作督,大惠吳人;韓晉公之平章,式先潤部。廷燮,因依卅載,仰止九皋。少保訂交,搜鄭公之草;奇章念舊,斗賓客之樽。石壘金陵,多留名筆;彭蠡震澤,造福斯人。元祐之音,用昭典范;會昌之集,更見編摩。大彰衛(wèi)國之華,再撰滎陽之序。抑更有進者,夫唐之張曲江,宋之韓魏公,非不工詩,而以事功著者,竟掩其詩,此則廷燮深為公望者焉。戊寅秋日,江寧吳廷燮謹識。

人物簡介

撈月集
谷海鷹,一九六八年生于天津,業(yè)醫(yī)信佛,歸心凈土。素耽詩詞,二零零二年師從沽上半夢廬王蟄堪先生,師賜齋號喚云樓。近一心向佛,疏于吟詠,自改齋號為非非小筑。雜采眾長,厭矯飾而尚清醇,忌叫囂而求含蘊,雖未能至,而心向往之。有《撈月集》(詩詞集)、《碎花一掬》(隨筆)等。
撈月集·序
《撈月集序》  作者:熊盛元 津沽谷君海鷹,習醫(yī)信佛,性耽吟詠。
觀其所作,立意遣辭,皆戛戛獨造,鮮有抗手。
其詩清曠,其詞綿邈,得司空表圣“超詣”之境,所謂“少有道氣,終與俗違”、“誦之思之,其聲愈?!笔且?。
其所以將詩詞集命名為“撈月”者,蓋其戊申降世,生肖屬猴也。
夫“猴子撈月”,雖為動畫電影之名,而其典實出《法苑珠林·愚戇·雜癡部》,略謂過去世時,有城名波羅柰,國名伽尸。
有五百獼猴游行林中,至一樹下。
樹下有井,井中有月影現。
時獼猴主見是月影,語諸伴言:“月今日死,落在井中,當共出之,莫令世間長夜闇冥。
”諸獼猴議言:“云何能出?
”獼猴主曰:“我知出法,我捉樹枝,汝捉我尾,輾轉相連,乃可出之。
”諸獼猴即如主語,輾轉相捉。
未幾,樹枝斷折,一切獼猴皆墮井中。
海鷹君以此名集,實蘊佛家動念輒妄、認有皆空之理,轉覺山谷道人《沁園春》所嘆“鏡里拈花,水中捉月,覷著無由得近伊”,湯義仍《還魂記·冥誓》所謂“是人非人心不別,是幻非幻如何說。
雖則似空里拈花,卻不是水中撈月”,皆似未達一間。
何則?
以其情執(zhí)太重,一如樹神譏諷獼猴之偈所云“坐自生苦惱,何能救世月”也。
由此可知,“撈月”一名,不惟已悟物象皆如幻影,起念盡為虛妄,亦隱含釋氏三生因果之旨也。
《撈月集》中,時有宣說佛理之作,而所拈之境,則極煙水迷離之致。
如 “明波蛻影碧參差,又是春光欲盡時。
柳尚沈迷甘墮絮,花方徹悟拚離枝。
耽禪孤閣餐霞早,愛月連宵入夢遲。
廿載情絲今已竭,冰心只付片云知”(《暮春雜詠》)、“碧藕漙珠露,紅蕉綰客襟。
一年萍跡枉追尋,風擷輞川清韻,高柳付蟬吟。
欲借觀花眼,來修逝水心。
劫塵狂處叩青禽。
幾度魂迷,幾度怨痕深。
幾度夢醒回首,天外響瑤琴”(《喝火令·乙酉生辰》)、“絕世瓊姿難自處,隱向深宵,怕見蛾眉妒。
卜得塵緣嘆一縷,空勞星月題朱戶。
天意何由慳會遇,譜倦殘更,仙韻無人顧。
玉骨支離眠瀣露,為誰癡守香如故”(《蝶戀花·曇花》)、“臘尾欣逢二度春,誰憐新歲守空塵?
從知天道酬人道,一種炎涼共喜嗔”(《丙戌歲末立春 》)、“漫聽寒蟬斷續(xù)吟,些微幽思透商音。
丁寧客羽還留夢,檢點青痕莫染金。
云有態(tài),水無心,水光云影兩交侵。
高天幾許清涼意,卻向紅塵細細尋”(《鷓鴣天·早秋》)、“乞得冰輪作玉梭,鬘天織就忘情羅。
恩經怨緯千千結,了卻三生夢幾多”(《無題十首》之九)……嚴羽《滄浪詩話·詩辨》云:“大抵禪道惟在妙悟,詩道亦在妙悟。
”然詩語、禪理,畢竟是二非一,未可等同。
錢默存先生《談藝錄》闡之曰:“滄浪別開生面,如驪珠之先探,等犀角之獨覺,在學詩時工夫之外,另拈出成詩后之境界,妙悟而外,尚有神韻自廣;不僅以學詩之事,比諸學禪之事,并以詩成有神,言盡而味無窮之妙,比于禪理之超絕語言文字。
他人不過較詩于禪,滄浪遂欲通禪于詩。
胡元瑞《詩藪·雜編》卷五比為‘達摩西來’者,端在乎此”,妙哉此語。
細品海鷹君詩詞,似對此頗有妙悟也。
茲舉其五律《雪》詩,試作箋釋:
點罷羅浮靨,遙聞郢客歌。
光潛心鑒月,香冷夢凝柯。
一色齊三界,千身證六和。
從風隨意住,天地起沈疴。
首句典出《龍城錄·趙師雄醉憩梅花下》:隋開皇中,趙師雄遷羅浮。
一日天寒日暮,在醉醒間,因憩仆車于松林間,酒肆旁舍,見一女人,淡妝素服,出迓師雄。
與語,但覺芳香襲人。
至酒家共飲,有綠衣童子,笑歌戲舞。
師雄醉寐,“但覺風寒相襲,久之東方已白,師雄起視,乃在大梅花樹下”。
“羅浮靨”,代指梅花,暗逗“雪”字。
高啟《梅花九首》:“雪滿山中高士臥, 月明林下美人來”,亦此境也。
次句則用宋玉《對楚王問》之典:“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國中屬而和者數千人……其為《陽春白雪》,國中屬而和者不過數十人……”亦點“雪”字。
兩句蓋謂己以梅點額,與時下俗艷迥異,一如陽春白雪之曲和者寥寥也。
第三句孤迥高寒,化用王昌齡《芙蓉樓送辛漸》“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韋處厚《葫蘆沼》 “疏鑿徒為巧,園洼自可澄。
倒花紛錯繡,鑒月靜涵冰”、連文鳳《題濕洞》“洞門深鎖碧泉寒,控寒玉壺冰雪貯”等句無痕。
“光潛”,指雪內外瑩潔,而又韜光晦跡;“心鑒月”之“月”,非惟中天之月,亦隱喻真理、真善美及自性等……此句境界略似李商隱《無題》“如何雪月交光夜,更在瑤臺十二層”,可見襟懷高潔。
“香冷夢凝柯”,語極輕靈,謂夢隨雪花凝于梅柯冷香之中,似從高駢《對雪》“六出飛花入戶時,坐看青竹變瓊枝。
如今好上高樓望,蓋盡人間惡路歧”與林逋《梅花》三首“雪后園林才半樹,水邊籬落忽橫技”化出。
此聯仍扣住“雪”,不即不離,且曲曲傳出冷懷幽抱。
第五句中 “一色”者,雪之本色,一白茫茫也,亦即孔子所謂“素以為絢”(《論語·八佾》)。
“三界”者,就俗世而言,即欲界、色界、無色界;就解脫而論,乃指斷界、離界、滅界;而就無差別境界觀之,則法界、心界、眾生界也。
句中著一“齊”字,最見妙悟,蓋謂但得心地如雪,不染塵滓,便可證得如如,而入一真法界也。
此句雖側重說理,而仍不離“雪”字。
第六句就扣題論,“千身”乃從陸游《梅花絕句》“聞道梅花坼曉風,雪堆遍滿四山中。
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樹梅花一放翁”而來;而就闡理看,則蘊《大寶積經》“我常舍千身,支分及頭目。
為求無上道,聞法無厭足”之意。
“六和”者,儒家謂以滑、甘調制酸、苦、辛、咸四種滋味。
禮記·禮運》:“五味、六和、十二食,還相為質也。
”鄭玄注:“和之者,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咸,皆有滑、甘,是謂六和。
”李九齡《寒梅詞》云:“霜梅先拆嶺頭枝,萬卉千花凍不知。
留得和羹滋味在,任他風雪苦相欺。
”以此扣“雪”,又藉以闡明佛理,蓋佛家“六和”,乃身和(共住)、口和(無諍)、意和(同事)、戒和(同修)、見和(同解)、利和(同均)也。
此聯由一己轉寫眾生,自度度人,立意高遠正大,最見菩薩心腸。
第七句“從風”,隨風也,亦即“因風”,典出《世說新語》:“謝太傅寒雪日內集,與兒女講論文義。
俄而雪驟,公欣然曰:‘白雪紛紛何所似?
’兄子胡兒曰:‘撒鹽空中差可擬。
’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風起。
’公大笑樂。
即公大兄無奕女,左將軍王凝之妻也。
”王凝之妻,即謝道韞。
此又暗扣“雪”字,章法細密。
“隨意”,語出《三國志·魏志·程曉傳》:“官無局業(yè),職無分限,隨意任情,唯心所適。
”雪本無蹤,隨風飄灑,“隨意任情,唯心所適”四字,恰可狀之。
末句承前,謂末法時代,天地皆病,況蕓蕓眾生耶?
但能“隨意任情,唯心所適”,祛妄去執(zhí),證取“六和”,則“沉疴”自起矣。
海鷹本以醫(yī)為業(yè),又耽佛法儒道,故以“起沉疴”煞尾也。
前七句皆詠雪,惟于卒章顯志,彌見其發(fā)心之大,濟世之殷也。
元遺山云:“詩為禪客添花錦,禪是詩家切玉刀”,此之謂也。
海鷹于詩詞一道,別有會心。
嘗函告我曰:“十幾年前的多愁善感并未完全泯滅,只是因閱歷與見解的豐富能隨時化解。
從前如洶涌澎湃、連綿不絕的潮水般的情緒波動,而今只如一陣拂面的輕風。
所以也不能說那些感情豐富的詩詞所反映的不是現在的我,確切地說,應為我現在的一些瞬間。
瞬間過后,另一個我取而代之。
”此雖其一己體會,而可藉以窺探曠古詩心,誠可謂片言盡釋千年惑者也。
其于杜詩,頗賞“兩個黃鸝鳴翠柳”,謂“我就喜歡那樣的置身世外的風格”,而最賞“王維的輞川諸詩”,以其“空靈超脫”也。
故欲明其詩詞旨意,當從“置身世外”、“空靈超脫”八字著眼,方能體會個中真趣也。
其詞則守律甚嚴,所填慢詞,一字不茍,于四聲吃緊處把握尤準。
如《三姝媚》:“虛欞晨霧掩。
望茫茫華都,夢沈神黯。
萬木蕭疏,任日烘星琢,雪皴霜點。
綠萼重來,香暗度、空庭塵檻。
解事風輕,閒曳瓊枝,恍聞魚梵。
多劫情絲難懺。
甚散落天花,逗襟成魘?
慧業(yè)蘭因,竟托根萍絮,影消痕淡。
譜澀朱弦,慚未有、禪心如劍。
記取笙歌酣處,波深浪險。
”自注云:“此調二句領字后連用四平聲,末二字去上聲,木、萼、落、業(yè)、澀等處需入聲,連仄處盡量分上去、入去。
”蓋參照梅溪、夢窗同調詞定律也。
其實海鷹倚聲非僅側重聲律,更追求立意高遠。
即如此詞,上片寫清晨夢醒,推窗望遠,大霧迷漫。
在萬木蕭疏中,綠萼梅卻送來暗香,繚繞于空庭曲檻。
梅本與禪有不解之緣,故依稀聽到木魚梵唄之聲也。
下片意脈不斷,以“多劫情絲”過度到懺情。
天花沾襟,結習未消也;絮果蘭因,業(yè)緣太重也。
此自嘆亦慨世人結習太重、剛強難化也。
所可憾者,無犀利禪劍斷其塵根,只能漫拂瑤琴,冀其覺悟耳。
一結自警并告誡世人:萬勿沉溺塵海之中,否則必涉“波深浪險”,而萬劫不復也。
全詞寄寓禪理而不枯窘,誠非易易。
老杜詩云:“或看翡翠蘭苕上,未掣鯨魚碧海中”(《戲為六絕句》)。
縱觀海鷹《撈月》一集,題材似不寬闊,古風亦付闕如。
所作雖美如蘭苕翡翠,而終乏掣鯨碧海氣象,蓋其每孤窗自守,不好出游,故筆路眼界,猶未臻恢弘之境也。
蘇子由云:“轍生十有九年矣。
其居家,所與游者不過其鄰里鄉(xiāng)黨之人;所見不過數百里之間,無高山大野可登覽以自廣;百氏之書,雖無所不讀,然皆古人之陳跡,不足以激發(fā)其志氣。
恐遂汩沒,故決然舍去,求天下奇聞壯觀,以知天地之廣大。
過秦、漢之故都,恣觀終南、嵩、華之高,北顧黃河之奔流,慨然想見古之豪杰……”(《上樞密韓太尉書》)。
海鷹君春秋尚富,倘能于博覽萬卷之馀,更行萬里之路,則他日之造詣,未可限量也。
海鷹君勉乎哉!
二00九年十二月廿八日,歲次己丑暢月,劍邑熊盛元草于洪州
撈月集·跋
此書從資料收集、整理、校稿,乃至請人題簽,全仗晦窗先生。較之他的熱心,散淡的我反如局外人。 我因常歷傳奇事件,故深耽內典,懶于世事,雖愛詩詞,亦不過隨緣而已。自知塵緣已淡(一九九八年一道行高深之比丘尼曾提及我的過去生,點化我,并預言我的未來,經十馀年驗證,其言真實不虛),文字之緣亦將盡矣,權將此書作為今生對詩詞的紀念,水月空花,付之一笑。 感謝吟壇諸師友,特別是晦窗先生,并謝吳利環(huán)老人為此書題簽! 阿彌陀佛! 己丑臘尾谷海鷹于津門